细汗:“监军大人,现在在忙吗?”他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刻意压着几分拘谨,显然还记得军中礼仪。
李星群抬眼放下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弯起笑意:“是文孝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不用这么客气。”他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坐。我这老骨头翻几页书,算什么忙?叫李叔叔就好。”四十四岁的年纪,对着十八岁的少年郎,语气里自然带着几分长辈的温和——何况杨延昭比他年长四十载,这声“叔叔”本就担得。
杨文孝却没坐,脚一跺,银枪往地上顿了顿:“李叔叔难道现在就只能这样了吗?”他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里满是不甘,“大哥在徐州那边都鏖战半年了,听说城里粮草快尽了,我们在这儿耗一天,他那边就多一分险!”话里藏着的急劲,像要从话音里蹦出来——杨文广比他大了整整四十岁,五十八岁的年纪早已是战功赫赫的宿将,他这做弟弟的,哪甘心只在营里看着?
李星群笑着从茶炉上提过茶壶,给旁边的空杯斟了杯热茶:“你说的‘这样’,是哪样?”他故意逗着少年,指尖摩挲着杯沿,看杨文孝急得鼻尖冒汗。
“李叔叔还开玩笑!”杨文孝脸一红,攥着枪柄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就是……就是眼睁睁看着全椒城杵在那儿,啥也干不了啊!”他瞥了眼案上的舆图,“我昨天去探过,城西的鹿角都埋到护城河边了,可再难打,也不能耗着啊!”
李星群这才敛了笑意,指尖点在案头的《孙子兵法》上,书页停在“军争篇”:“你瞧这儿,‘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他抬眼看向杨文孝,眼神沉了些,“我们现在兵力虽有两万,王庆城里也有一万守军,两倍优势算不得碾压。他占着城防,我们硬攻就是添伤亡——当年你父亲打遂城,不也是等辽军粮尽才动手的?”
“可徐州等不起啊!”杨文孝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带上了点恳求,“李叔叔,您就没别的法子?水淹不行,火攻呢?我带几百人爬城头烧箭楼去!”
“急什么。”李星群呷了口茶,茶香冲淡了帐内的墨味,“面对坚城,无非两法:外力施压,内部策反。水淹火攻我们试过,袁朗盯着呢;断水断粮?全椒城靠巢湖支流供水,我们围不住三面,断不了。至于内部……”他顿了顿,指尖点在舆图上“王庆中军帐”的标记,“王庆的部下不是杜壆这样的老弟兄,就是段二这样的亲戚,没足够的压力,谁会反?”
杨文孝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银枪杆在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那……那岂不是真没办法了?”他想起大哥杨文广十七岁就随父出征,斩将夺旗的风光,再看看自己现在连城门都摸不到,心里更不是滋味。
“平时是没办法,可你李叔叔不是常人。”李星群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最多两天,保准有攻城的机会。”
杨文孝的眼睛“唰”地亮了,猛地凑到案前,差点碰倒茶杯:“李叔叔说的是真的?”他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红缨随着点头的动作晃得更欢。
“哄你做什么?”李星群放下茶杯,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当年吕布何等勇猛,还不是被姻亲捆了送曹操?只要外力到了,再铁的营盘也能裂开缝。”
“那是什么办法啊?”杨文孝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李叔叔您透个底,我也好提前准备!”
李星群被他晃得发笑,抽回袖子往椅背上一靠:“看看你这猴急的性子,偏不告诉你。”他抬眼望着帐顶,故意拉长语调,“两三天后自会分晓,就当磨磨你的性子——你大哥当年在我这儿学兵法,可比你沉得住气。”
“李叔叔~”杨文孝拖着长音求道,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银盔上的羽毛饰都耷拉下来了。
“去问你父亲。”李星群憋住笑,朝主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知道。”
“啊?”杨文孝的脸瞬间垮了,脖子下意识一缩,手都松开了枪柄。他挠了挠头,小声嘟囔:“爹要是知道我催着攻城,准得罚我去站军姿……”那副怕得不行的模样,倒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