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却异常勇猛,个个以一当十,很快就撕开了方腊的包围圈。一名汉子跳下马,朝着船上大喊:“李大人快上船!我们送你去见杨将军!”
李星群愣了愣——这些人既不是杨家军的铠甲装束,也没有百草谷的标识,甚至连兵器都杂七杂八,可他们却精准地喊出了自己和杨延昭的名字。眼下容不得他多想,他纵身跳上岸,刚站稳就被那汉子拉上一匹马:“快走!方腊的援军要到了!”
李星群回头望了一眼泗水,小船已被火箭点燃,熊熊火光中,护卫们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心中一阵刺痛。他攥紧怀中的密信,对着身边的汉子问道:“你们是……”
“大人别问了,到了营地自然知晓。”汉子语气急促,“我们奉令在此接应,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队伍疾驰而去,身后传来陈武的怒骂声和追兵的马蹄声。李星群坐在马背上,借着月光打量身边的人——他们大多面带风霜,手上布满老茧,铠甲上没有任何军队标识,甚至有人还穿着农户的短褂。他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身边的人用“赶路要紧”挡了回去。
夜风卷起尘土打在脸上,李星群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心中满是疑云:这些人到底是谁?是杨延昭提前安排的伏兵?还是另有势力暗中相助?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在泗水遇袭?
更让他不安的是,方腊的伏兵来得如此精准——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还是诱敌计划本就被方腊察觉?无数个问号盘旋在脑海中,他只知道,这场围绕徐州的生死博弈,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火箭的火光映红了泗水水面,李星群攥着染血的长剑,看着身边最后一名护卫倒在箭雨之中,心中的绝望如冰冷的河水般蔓延。陈武的狞笑、兵卒的呐喊、箭矢的锐响交织在一起,将他逼入了绝境。可他不知道,这场致命埋伏的源头,竟藏在几炷香前徐州城内一处废弃的宅院深处。
同一时刻徐州城内废弃宅院
断壁残垣间,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墙根下两人的身影。赵武焦躁地用靴底碾着碎砖,尘土飞扬中,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更显狰狞。对面的石墩上,坐着个身着粗布短褂、头戴斗笠的老者——正是乔装潜伏入城的袁天罡。他垂着眼,手指捻着腰间的布带,对赵武的躁动充耳不闻。
“袁道长,李星群那小子真的进了城!”赵武猛地踹向身边的破陶罐,碎片四溅,“白天欢迎宴上,他借着周彪那蠢货的事当众折我的面子!再让他折腾下去,老林寺、全真教那些人迟早被他拉拢,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您快想想法子,怎么除掉这个祸害?”
袁天罡缓缓抬起斗笠,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他瞥了赵武一眼,语气淡得像城墙上的青苔:“赵门主急什么?除掉一个李星群,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他抬手点了点头顶漏着星光的破屋顶,“城外方腊的三十万大军,不就是现成的刀?”
赵武一愣,随即皱眉:“您是说借方腊的手杀他?可城里城外消息不通,而且方腊怎么会信我们的话?”
“要的不是‘信’,是‘利’。”袁天罡从怀里摸出一张揉皱的麻纸,递给赵武,“写封信,就说李星群今夜会从泗水水门出城联络杨家军,行踪只有你我知晓。不用写得太详细,越模糊,方腊越觉得有机可乘。”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记住,永远别把自己摆在明面上——借刀杀人,刀断了,握刀的手却毫发无损,这才是高明的算计。”
赵武盯着麻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顿悟,他猛地躬身:“道长高见!赵某受教了!”说罢,他摸出炭块,在麻纸上飞快划写,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信鸽——这是他早就通过城内方腊内应藏下的。他将麻纸卷好塞进鸽腿信管,走到宅院角落的破窗下,轻轻吹了声口哨。
窗外阴影里,一个黑衣人影闪了一下,接过信鸽,转瞬消失在街巷深处——那是方腊安插在城内的暗桩,负责传递隐秘消息。袁天罡看着人影离去,重新垂下斗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赵武只想着除李星群,却没察觉,这封信不仅是给李星群的催命符,更是引方腊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