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便是婚宴。殿中摆满了酒席,烤全羊、手抓饭、葡萄酒,都是西凉最丰盛的菜肴。没臧讹庞穿梭在宾客之间,与官员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俨然一副西凉掌权者的模样。他走到宗室长老面前,举起酒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长老,如今青雪已成为皇后,陛下与咱们没臧家亲上加亲。往后,还望各位多多辅佐陛下,共保西凉安稳。”
宗室长老们面面相觑,却不得不举起酒杯——没臧讹庞的兵权在握,他们若是反对,只会落得和李宁令哥一样的下场。其中一位白发长老看着高台上的李谅祚,眼神里满是惋惜,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高台上,没臧太后正逼着李谅祚喝酒。一杯杯葡萄酒下肚,李谅祚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他望着殿中热闹的景象,听着官员们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像一场荒诞的梦。他想起十年前在大启,苏南星曾跟他说“阿谅,咱们以后找个安静的地方,种些草药,过安稳日子”,可如今,他却被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娶了不爱的人,做了不想做的皇帝,连自由都成了奢望。
“皇儿,该给你舅舅敬酒了。”没臧太后扶着他站起身,将一杯酒塞进他手里,“跟你舅舅说,多谢他为西凉费心。”
李谅祚握着酒杯,脚步踉跄地走下高台。没臧讹庞看到他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去,故意提高声音:“陛下,臣祝陛下与皇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他举起酒杯,与李谅祚的酒杯碰撞,声音里满是得意,“往后,臣定会尽心辅佐陛下,守护西凉江山!”
李谅祚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绝望。他望着没臧讹庞得意的嘴脸,望着高台上母亲满意的笑容,突然觉得这满殿的红绸和灯笼,像极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永远也逃不出去。
婚宴过半,没臧太后以“陛下劳累”为由,让宫女扶着李谅祚回寝宫。走到殿门口时,李谅祚回头望了一眼——没臧讹庞正与几位将领低声交谈,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显然是在谋划兵权交接;没臧太后则坐在高台上,接受官员们的朝拜,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威严。而他的新娘没臧青雪,正独自坐在角落,盖头还没掀开,像个被遗弃的木偶。
晚风掀起李谅祚的龙袍衣角,带着一丝凉意。他攥紧袖中的玉佩,一步步走向寝宫——那里等着他的,不仅是新婚的皇后,还有一辈子的傀儡命运。远处的宫墙上,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得整个王宫像一片燃烧的火海,而他,就是这火海里,最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大同府的医馆刚歇业,暮色就漫进了后院。苏南星摘下沾着草药味的围裙,正准备收拾晾晒的药草,院外忽然传来轻叩门环的声响。开门时,是李星群安插在西凉的暗线,手里捧着一封封蜡的信,神色有些局促:“苏姑娘,西凉来的消息。”
信笺展开时,纸上的字不多,却像块冰砸在心头——“三月十六,西凉王李谅祚大婚,皇后为没臧氏青雪”。苏南星的指尖在“大婚”二字上顿了顿,指腹蹭过粗糙的纸面,没有半分波澜。五年前那夜城外的风寒,仿佛还沾在衣袖上,那时她遇见的不是李谅祚,而是穿着素色衣裙、眼尾泛红的没臧青雪。
“苏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等?”五年前的月光下,没臧青雪握着帕子的手轻轻颤抖,眼眶却亮得有些刻意,“表哥他被软禁十年了,连我去见他都要经过母后同意,哪还能来见你?”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贴心”的惋惜,“我知道你们在大启好过一段,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母后早就跟我说,等我及笄就嫁表哥,这是为了西凉好,也是为了表哥好——他要是不听话,连王位都保不住呢。”
苏南星刚要开口,没臧青雪却抢先垂眸,帕子擦过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其实我也不想的,我把表哥当亲哥哥。可没办法啊,没臧家要靠我稳住地位,表哥也要靠我们没臧家才能坐稳王位。苏姐姐,你那么聪慧,肯定明白,有些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她说着抬头,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前几天我去看表哥,他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准备婚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