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萧老七和他的弟兄们没能复仇,没能看到赵受益的头颅被高悬,但是,契丹人的血性,却在天一楼的废墟上,重新活了过来。而他和李星群精心布下的棋局,从今夜起,将被这些滚烫的血,彻底打乱。
子鱼的呼吸忽然平稳了些,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暂时……暂时稳住了。”他不敢看赵新兰的眼睛,收拾药箱的手还在抖,“能不能熬过这三天,就看老天爷了……小的先告退,还得回去给张头领回话。”
赵新兰松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子鱼苍白的脸颊,那里还沾着一点血污。两个女孩从桌底爬出来,怯生生地递过干净的帕子,她们的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种懵懂的敬畏。
晨光终于洒满天一楼,照亮了墙上的剑痕,地上的血迹,还有那支被赵受益握在手里的竹笛。远处的挽歌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脚步声——那是更多的契丹人,正从西南角的各个角落聚集过来,他们手里握着弯刀、锄头、甚至石块,沉默地站在篱笆墙外,像一堵沉默的墙,挡住了朝阳升起的方向。
赵受益望着那堵人墙,忽然将竹笛横在唇边,吹起了一支契丹古曲——那是他当年从西齐俘虏那里学来的,名为《归雁》,本是表达对故乡的思念。笛声在断壁残垣间回荡,带着血的腥气,火的焦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刘仲甫和陈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大同府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