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兰的启军距此不足五里!”斥候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萧宗真头顶炸开。
他踉跄着后退,胸口突然像被巨石砸中,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算计好了一切,明明天门阵是天下无敌的……那些被倒埋的孕妇、被堆成将台的头骨、被当作诱饵的汉人士兵,突然在他眼前化作索命的厉鬼。
“噗——”一口鲜血喷溅在马前的土地上,染红了半尺见方的枯草。萧宗真望着那片刺目的红,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举起佩剑,剑刃映出自己惨白如纸的脸——这张脸,曾让百官敬畏,曾让敌国胆寒,如今却像个笑话。
“朕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他嘶吼着将剑刃往脖颈抹去,却被兀颜光死死抱住手腕。
“陛下不可!”苏天龙扑上来夺走佩剑,亲卫们七手八脚地按住他,“陛下,大同府!去大同府啊!”
萧宗真的挣扎越来越弱,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滑落。他望着太原府城头的红旗,又扭头看向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笑声里满是绝望。被亲卫强行架上马背时,他像个破布娃娃般瘫在鞍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际——那里,最后一缕夕阳正沉入远山,如同他再也回不去的帝王梦。
马蹄声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里,还残留着他呕出的血迹。太原府的城门依旧紧闭,红色的旗帜在暮色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一个王朝的黄昏。
太原府的城门缓缓开启,赵新兰的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马蹄踏过瓮城的血污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郭药师带着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三人快步迎上,单膝跪地的瞬间,甲胄碰撞声在空荡的城门洞里格外清晰。
“末将等,恭迎将军入城!”
赵新兰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血渍,她抬手虚扶:“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此番拿下太原府,尔等功不可没。”目光扫过三人身上的战伤——郭药师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张令徽的脸颊有一道未愈的刀痕,刘舜仁的甲胄还缺了块护肩,甄五臣的腰间别着半截断箭,显然刚经历过恶战。
郭药师起身时,掌心已沁出冷汗。他知道这位大启女将素来严明,不敢有半分虚言:“全赖将军威名震慑,末将等只是顺势而为。”
赵新兰嘴角微扬,却未接话。她目光掠过城头飘扬的红旗,又转向城内纵横的街巷,突然对身后的亲卫队长使了个眼色。白飞会意,悄然退入人群,指尖在腰间的令牌上一触,便消失在西侧的巷口——那里是太原府库房的方向。
“张将军,”赵新兰转头看向张令徽,声音温和了几分,“听闻是你亲手将我大启旗帜挂上城楼?”
张令徽挺直脊背,胸口的“汉”字纹身在甲胄下若隐若现:“末将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东齐待我汉人如草芥,早已失了人心。”
“好一个失了人心。”赵新兰赞许点头,目光转向刘舜仁,“刘将军控制兵器库,断了萧宗真的后路,此功当记首功。”
刘舜仁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粗糙的手掌在甲胄上蹭了蹭:“不敢居功,若非郭将军内应,末将也难成事。”
甄五臣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见赵新兰望过来,忙拱手道:“末将只是守住了北门,算不得什么功劳。”他原是东齐的偏将,昨夜见势倒戈,心中仍有些忐忑。
赵新兰忽然朗声道:“诸位听着,”她的声音传遍城门内外,“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三位将军,即日起各升三级,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郭药师将军居中调度,功不可没,暂代太原府守将之职,待禀明朝廷,再行封赏!”
三人皆是一怔,没想到封赏来得如此之快。甄五臣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在东齐从军十年,从未受过这般重视;张令徽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刘舜仁低头看着自己的断剑,突然觉得昨夜的浴血奋战都值了。
“谢将军!”四人再次跪地,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赵新兰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白飞消失的方向,见巷口无人探头,便知事情已在进行中。她转向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