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
而面前这个少女身上的气势,却是截然不同的浑然天成,莫名就叫人发自内心地不敢轻视。
她母亲的所谓高贵像是一件光鲜的外衣,已经黏连进了皮肉里,永远脱不下来,且内里早已血肉模糊腐烂,总叫人畏惧窒息,只想要远离。
少女微垂首而立,让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但周身的气势却分明无惧无畏——她甚至装不出来太多受惊之色。
他一双眼睛漠然冰冷,正如手中剑芒一般满含威慑,仆妇一骇,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她站在那里,对周遭这些冠冕堂皇的恶意仿佛毫不在意。
骤然放出的磅礴气势,一股子睥睨杀伐之气溢出,令人微微心悸。机灵灵打了个寒噤,那不是人,那是地狱出来的罗刹!
手里拿着滴血的剑,一双猩红弑杀的眼死死盯着他,如地狱厉鬼。
所谓的道德教养,也须得分而待之,遇高则高,遇低你就得更低,知变通才能少吃亏!
遭受了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的滔天怒气已彻底冲昏他的头脑,自恃身份远高于对方的优越感让他更是没了分毫忌惮——
他因脸颊很快肿胀口中血沫子没吐干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然而身上的戾气却已有冲天之势。
于淼颤颤抬手捂着疼痛麻木的侧脸,口中吐了口血水出来,察觉到几颗牙齿甚至有松动之感,又吐一口腥锈血水,果然有一颗牙跟着被吐了出来。
张弛有度,进退得当,从不冒进而极擅蓄势,且懂得策领队友,时刻着眼全局。
看着不曾做声的长孙日渐如不语高山,静水流深,这些年来沉着与固执同生同长,
那画卷之上青山叠翠,湖水潋滟,士人于蜿蜒山径间行马,而画幅居中处,则是仕女泛舟春游之景。
偏偏出身父母不能选,纵合不到一处去,生出百般无法消解的隔阂,甚至见之如仇敌,然在礼法孝道之下,却也难以割离。
她只需学会选贤任能,知人善用,再使人尽其才。她既无经验,若瞎胡指派,倒不如不做。
可天生万物,皆有其用,既得可用之物,便还当善用,一味空置,不去打理,岂不暴殄天物?
这世间事多艰难,总是需要有敢想敢做之人的,有一颗万里无一,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此事的分量轻重于她而言不过小打小闹,但她这个人,无论大仇还是小账,都喜欢算得清楚点。若有仇没报干净,饭都吃不香,做梦都得磨牙惦记着。
而极度的贫苦和不公,会滋生并放大恶——当活着都是难事时,善良与心软往往是递到别人手中的刀。
如此有威望的一个人,一句话能捧人,也能毁人,若其空有威望而没有相匹配的道德,岂非也是她们的灾难?
他是世人公认的奇才,幼时扬名,少年入仕,或因过早见识领会到了过多东西,纵如今表面温润随和,内心却挑剔自傲,甚至很难以真正以欣赏的目光去看待什么,也甚少有什么人和物能叫他有新鲜之感。
一脸阴险丑恶之相令人作呕,满身陈年酒馊之气臭不可闻,在此学人扮得什么可怜?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加之外在形象太具有压迫性,很容易给人以仗势欺人之感。
楼上的琴声诗声谈笑声,织成一幅儒雅崇高而遥不可攀的画,夹带着冰盆冒散出的丝丝凉意,如梦似幻地在他面前铺展来。
那少女含笑抬手执礼,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飒然洒脱,却有十足诚意在。
而那位七娘子尤为瞩目,无论是那一手引人入胜的琴音,还是落落大方的仪态,精致端庄的脸庞,再或是其身后巍然而立的长孙氏。
身上好似沾染了夜色的寒凉,但眼底待人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