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鼻微翘,粉唇透亮晶莹。
口中想问的话折转了好几回,终究没有问出口。
宽敞的长街上,一辆花梨木为驾的马车踏风而来,行人见了其华丽的装饰,纷纷窃话中避让开来。
眼里宠溺的笑意便晕染开来。
俱是少年成才,又都是模样极为出挑的。落在年少怀春的贵女们眼里,实在耀眼得紧。
收起往日的纨绔模样,一瞬间眼神变得严肃。
偏过头去,紧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只觉自己睡得不甚清晰的脑子懵了一瞬,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眼底的光渐渐升起,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说出口的话却是。目光灼灼,对自己的想法丝毫不加掩饰。
可马车轮子还没来得及转动,就见一个熟悉的脑袋钻了进来,眨眼间整个人坐上了马车。
沈夫人的脚步果然顿住,她脸色忽青忽白,立刻就多了几分悻悻然,心里开始后悔多嘴。
看着谢相容的身影渐行渐远,谢相宓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一片冷漠。
谢相宓袖子下的手指捏的有些发白,心底冷哼,面上却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谢相宓一踏入,里面的和尚顿时念起了大慈悲咒,很快梵音绕耳不绝。
庭院深处,雨打杏花稀,散落一地春色。
许是日夜兼程的缘故,来人衣衫上沾了泥尘雨露,眸光中尽是晦暗。
初春的第一声惊雷落下,雨点如流星般淅淅沥沥砸下来,遥远的天幕渐被遮掩不可见。
嘴角边勾起的愉悦笑意便丝丝缕缕褪去,只剩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
眸光阴翳无比,竟与之前乖觉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闻太后难得好心情,袖摆处金丝挑染九尾凤羽纹饰被烛光映照得熠熠生辉,发髻上的祥云纹凤簪,也闪烁着明黄色的光芒。
想及闻氏一族即将拥右的荣耀与辉煌,闻太后心潮激涌。
武安王身上的戎装一直不敢卸下,可门外冷寂无常的夜却显得过于宁静了。闻璟白净的脸因病弱更显苍白脆弱,哪里还有方才威慑凌厉的模样。
骤雨降至,催促着赤墙青瓦间行走的侍女脚步愈发快了。
室内,药香悠然弥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执了朱笔,落迹于奏表之上。
谢相宴蓦然转头,看见一袭红衣高挑的男子信步而来,俊美雅致的容貌,风流潋滟的桃花眼,手执一把把玉骨折扇,扇得风流倜傥。
眼底涌上惊涛骇浪,面上不露声色,被握住的手甚至没有动弹,只带着一股邪气笑着道。
再次抬眼时,眼里情绪便尽数收整好,唯余淡淡笑意。
眼神便缓缓聚焦,满眼寒凉化作丝丝春水。
一个温润,一个和善,皆气度非凡,竟隐隐都有贤王之态。
他缓缓垂下眼眸,短暂地挣扎和痛苦后,眼底重归平静。他眉如墨染,斜飞入鬓,闭眼的时候气质就已经极为冷锐。
扬起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与血腥味。
一袭清冷的月牙白垂花云锦长裙,披帛与腰封是水蓝色,绣着百鸟争鸣,头发简单地梳了个单螺髻,插着那支檀木簪,再用几朵珍珠钗环点缀,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那些盘踞当地的地头蛇以及刺头文官,在项尚眼里都是小鱼小虾,文官不敢做的事他敢,武将不敢杀人他也敢。
谁都怕他这样的小霸王,他背后有淮南侯府撑腰,也没人敢得罪他,他说开仓放粮就开仓,他说要给灾民建宅子就建宅子。
一屋子的人心思各异,谢尚书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已经开始考虑婚期了。
他脚步一顿,胸口一股腥气上涌,忙掩饰性地遮住嘴巴,迅速塞了一颗药丸吞下去,这才好受一些。
皎皎如月,姿兰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