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每次我闯下天大的祸事,都是他站出来挡在我身前。看在他的面子上,又顾忌他的身体,父亲常常放过了我。哥哥代替了我父亲和母亲,将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我。”
甚至连杀死我父亲的药,都是哥哥流着泪,亲手配给我的。助我杀父弑兄,谋权篡位。
最后这一句,颜十九没有说出口。
云琛这才听明白他刚才说的“三哥有病”是真有病,不是骂人,有些尴尬不知怎么打圆场,摸摸鼻子,没话找话道:
“那你三哥现在好了吗?还生病呢吗?”
颜十九眼睫微垂,苍白的病容上闪过一丝阴戾。
“好了。那所谓不治的绝症,到底找到解药,开始痊愈了。云琛,你说凭什么呢?他病的时候,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所有人的爱,病好之后,又要觊觎我为数不多的喜欢的东西?他明明知道我已经到了何等痴迷的地步,偏偏又要来和我抢。”
说末尾一句话的时候,颜十九直勾勾盯着云琛,莫名让她有种虚心发怯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调和这种兄弟之间的矛盾,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要不,你俩都喜欢的那东西,你们一人一半?你‘一三五’,他‘二四六’,这样应该公平。”
“哈哈……”颜十九笑出了声,看云琛的眼神有些揶揄好笑,像是笑她的傻,也为那提议感到荒谬。
“我不要分享,我只要独自占有,云琛。”
颜十九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轻轻阖上眼,不知是休息还是睡着了。
云琛听不懂,耸耸肩,继续划船,继续唱歌:
“小草毛毛,羊儿咩咩,云朵绵绵……”
……
……
老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尤其是颜十九这样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倒,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烧虽慢慢退下,但整个人虚弱无力,成日昏睡,清醒的时间很少。
这期间,颜十九的拉和撒,全都由万宸和几个小厮伺候,剩下的吃和喝,则是云琛在旁照顾。
颜十九在那寝屋榻上待了多久,云琛就在旁边打了多久的地铺。
他时常在睡梦中,听见云琛无聊地翻小人书的声音,在院子里咯吱咯吱踩着雪打拳练剑的“嘿哈”声,给屠狼驹和吞云兽洗澡的“唰唰”声。
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开了场永无止境的助眠盛宴,他什么脑子也不想动。
暗卫悄悄送来的东炎国事密折也好,南璃君几次三番差宫人前来的御赐和关心也罢,一切阴谋诡计和计划,他通通懒得去想,只静静地躺在榻上,听着耳朵里关于云琛和她的一切。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踏实,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大概是人们常说的那个什么来着?
叫……岁月静好?
这四个字几乎从没在他的世界出现过,如今真切体味起来,格外新鲜有趣。
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理智点,别沉迷,你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快去做!
转而看到云琛满头大汗地从院子里练完剑回来,毫无形象地提起壶,对嘴就喝,咕咚一阵过后,舒服地叹口气,放下壶,用两只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动作就像小猫洗脸那样可爱。
他又忍不住想:再多躺两天吧,与云琛多待会儿。或者以后每隔一段时间病一次。
风寒嘛,容易,热腾腾地沐浴完,脱光了去湖里游个泳就行。
他心里盘算着这些,迷迷糊糊睡着,然后被一阵冲天的羊骚味叫醒。
他睁眼看去,已是中午。
云琛正盘腿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对着小桌上的羊肉锅子大快朵颐,辣得鼻涕哈拉,直吸溜。
那锅子烧得滚烫,铜锅下的炭火红通通的,冒着火星,将一锅羊汤煮得沸腾四溢,看着就让人心里暖和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