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百姓,就够了。”
陆良目瞪口呆,云琛恐怕是这世上唯一能说出南璃君优点的人。
他嘴巴动了动,想要辩解,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云琛又道:
“若人人为己,将‘忠心’当作要挟君王的筹码,今日你可以不满新政想造反,明日他可以看不惯某条处政结果而反,后日谁谁为触犯家族利益心生怨怼,再后日,就连看不惯皇上衣裳打扮都可以拿出来作为理由……
若如此以神明的标杆要求皇上,稍有不满就造反,天下焉有安定时?纵观古今,再贤能的明君,也有缺点,不是吗?在我看来,皇帝只要宽和待民,不屠戮,不暴政,这楠国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就永远不会触及我的底线。”
说完这些,云琛再次转身。
见陆良直挺挺地杵在原地,眉头紧皱,一脸困惑不解,像是完全不能明白她方才说的话,云琛轻轻叹口气,用最率直的大白话,一字一句道:
“陆良,‘愤怒与反抗’都是可以的。但要看,这‘反’是为天下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还是只为觊觎皇座的一己权欲?这两者是有天壤之别的。人人道我云琛忠君,殊不知这天下本姓‘民’,我忠的是那安稳皇座之后,千千万万渴望太平安定的无辜性命。懂了吗?”
说罢,再不管陆良听没听懂,云琛将两枚兵符紧紧揣进怀中,风驰电掣往皇宫而去。
她的动作凌厉如常,那执着之气近乎决绝。
在她身后,陆良早已被这番话震惊得浑身发麻。
只要南璃君不暴政,不屠戮百姓,无论她多低劣多恶心,云琛都能接受?
就算有天她要造反,也必须是为百姓,而不是为一己权欲?
如今难得战争平息,四海皆安,百姓们渴望什么,她云琛就守护什么。
和平,永远是和平。
陆良反复深呼吸,他惊讶于云琛自有的这套无懈可击的逻辑,惊她竟能一直站在所有人头顶之上,用最宏大的视野,最诚挚的慈悲心去俯瞰众生。
同样,他也感到无比沮丧。
他知道,云琛走的这条与霍乾念截然相反的路,也许注定他们将……
陆良垂着肩膀,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唯一的机会,唯一的啊……不要错过,该多好……”
与陆良同样情绪的,还有不远处,那枝叶茂盛的榕树上——
两道瘦削的身影一直静静隐藏在那里,没有让摄政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察觉。
不言望着云琛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同样复杂至极。
做兄弟那么多年,他太了解云琛,不用脑子就能猜到她的决定。
可还是为她那真挚言辞——为那颗世上绝无仅有的七窍玲珑心而动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和陆良一样,希望从云琛口中听到一句:
“他妈的,不管了!老子要反!”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也许是因为,他虽承诺要保护南璃君,可心底永远觉得云琛更重要。
也许,是因为太了解霍乾念,深知他曾经忠心侍奉了十几年的少主,是怎样一个深藏若虚、诡谲如深海的性子,绝不会如此轻易落败。
只可惜,这份臆想永远不可能发生。
“背叛”二字,从来都不在云琛的人生。
要她不顾天牢里霍乾念、段捷他们的性命,不顾云望妻儿安危,带着大军冲进皇宫,在京都城百姓们的眼皮子底下起战,将手里刀剑对准禁军们,屠杀着自己的同胞,冲进金銮殿将南璃君从皇位上拉下来……
只要是了解云琛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天崩地裂也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说,此时,此刻,此人,一切都早已被注定。兵权一定会交,也一定只有云琛,才能交。”
枭泽站在不言身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