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十年五月十六至十七,北境大营。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流逝。秦沐歌将自己关在临时辟出的药帐内,几乎不眠不休。帐内烛火常明,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煎熬的复杂气味,浓烈到几乎刺鼻。桌案上摊满了她从京城带来的有限几本涉及虫蛊的残破古籍,以及她根据药理和那包“黑色颗粒”特性所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推演。
那黑色颗粒极其顽固,秦沐歌尝试用各种药液浸泡、高温炙烤、甚至用内力催动药性渗透,它们都毫无反应,始终保持那种诡异的“冰凉”触感,仿佛死物。但这反而更印证了它的不寻常——寻常虫卵或药物,绝无可能如此稳定。
“阴寒至极,外力难侵……需以阳引,或可激其活性……”秦沐歌反复推敲着古籍上一句语焉不详的记录,眼中布满血丝。她决定冒险一试。
她取来少量“炎龙髓”粉末。这味至阳药材药性猛烈,她平日给萧璟用药都需慎之又慎。她将极少量的炎龙髓粉与温水调和,形成一种淡金色的药液,然后用银针蘸取,极其小心地滴落在一小撮黑色颗粒上。
滋——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听闻的响动传来。在秦沐歌全神贯注的注视下,那些原本死寂的黑色颗粒,在接触到炎龙髓药液的瞬间,表面似乎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但随即又归于平静,并未出现孵化或剧烈变化。
虽然没有预想中的剧烈反应,但这细微的动静已让秦沐歌心头剧震!
活的!这些东西果然是活的!它们在至阳之物的刺激下会产生反应!
她立刻意识到,寻常的解毒思路对这东西无效。它们并非毒质,而是活性的蛊源。破坏它们或许需要更极端的方法,比如持续的高温或特定的相克之物,但更重要的是防止它们被激活和扩散。
“艾草、硫磺、雄黄……至阳药材焚烧产生的烟气,或能抑制甚至灭杀……”秦沐歌脑海中迅速形成方案。她立刻开出清单,让周肃去准备大量此类物资,同时开始调配一种药粉,主要成分为雄黄和几种气味辛窜的药材,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吩咐下去让所有军士用水调和后洒在营帐周围,尤其是粮草和水源附近,希望能起到驱避作用。
她还特意配制了一种香囊,内装特制的药材,让萧璟、孩子们以及身边重要之人随身佩戴,以防万一。
与此同时,萧璟的部署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军营外松内紧,关于王爷“旧伤复发”的消息悄然流传,丙字库附近的明哨守卫果然如计划般显得“松懈”了不少。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里,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然撒开。
明明似乎也感觉到山雨欲来的紧张,变得格外安静懂事。他不再缠着秦沐歌问东问西,而是乖乖待在副帐,跟着叶轻雪认字,或者看着乳母照顾曦曦和那个捡来的婴儿(如今已恢复健康,被兵士们轮流照顾,取名“石头”)。只是他时常会竖起小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小模样让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五月十七日黄昏,距离预期的“三日后子时”仅剩不到六个时辰。
一骑快马疯狂冲入大营,骑手几乎是滚落马鞍,浑身是血,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染血的龙影卫令牌。
“王爷……京城……药王谷……”骑手气息奄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便昏死过去。
周肃立刻将人抬去救治,并将令牌和从其身上找到的一封密信火速呈给萧璟。
信是苏景云写来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书写。信中提到,他已接到萧璟求援,陆明远得知北境可能现蛊祸,已立即准备亲自押送一批专门克制阴邪虫蛊的特制药材北上。然而,陆明远的车队在京畿之外遭遇不明身份高手伏击!对方手段狠辣,目的明确,就是冲着药材和陆明远本人去的!陆明远生死不明,药材车被焚毁大半!苏景云已加派高手搜寻并尝试再次筹集药材,但警告北境,援兵和物资恐难以及时送达,敌人显然已洞悉他们的意图,并不惜一切代价阻挠!
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萧璟和刚刚走出药帐、满脸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