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在茧散发的暖意中逐渐平静、陷入不安但至少是沉静的睡眠,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这茧…不仅能回应明明的温暖,还能在危急时刻护主,更能安抚孩子受惊的心灵!
“墨统领,你的伤!”秦沐歌暂时压下心绪,看向坐在船尾警戒的墨影。借着舱内一盏昏暗的防风油灯,她看到墨影左臂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狰狞地翻卷着皮肉,鲜血正汩汩渗出。
“皮肉伤,不碍事。”墨影声音低沉,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黑沉沉的河面和两岸模糊的树影。
“胡说!”秦沐歌语气严厉,带着医者不容置疑的权威,“伤口很深,又在关节附近,若不及时处理,这条手臂就废了!阿成用命换来的药,不是让你糟蹋的!”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明明安置在铺着干草的舱底,用薄毯盖好,确保那枚玉盒安稳地贴着他。
她拿过阿成留下的皮囊,找出金疮药、干净的布带和一小瓶烈酒,坐到墨影身边。“忍着点!”她撕开墨影手臂上破烂的衣袖,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墨影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秦沐歌先用烈酒冲洗伤口,剧烈的刺痛让墨影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肌肉绷紧。秦沐歌动作快而稳,仔细清理掉伤口里的泥沙和碎布屑,然后均匀撒上金疮药粉。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墨影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这药…霸道,但…止血生肌…效果最好。”秦沐歌一边快速用布带包扎,一边沉声解释。她的手法干净利落,包扎得既牢固又不影响关节活动。
处理完伤口,秦沐歌才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那些刺客,身手路数,墨统领可有判断?”
墨影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感受着药粉带来的灼痛和丝丝清凉,沉声道:“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下手狠辣,绝非寻常匪类或北燕死士。用的毒箭是‘黑水蝮蛇’的混合毒,调配手法…有几分像宫里内卫处秘制的‘封喉散’,但又混杂了北地的狼毒草,更为阴狠。还有那个差点得手的刺客,身法诡谲,像是…南疆‘影蛇’一脉的功夫。”
“宫里…南疆…”秦沐歌的心沉了下去。宁王的手,竟然已经伸得如此之长,将内卫和南疆的亡命之徒都网罗麾下!这更证明了京城局势的凶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她带着明明回京!
“王妃,”墨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同样用油布包裹的细小竹筒,递给秦沐歌,“这是驿站遇袭前,刚到的京城飞鸽传书。”
秦沐歌的心猛地一紧,迅速接过打开。纸条上的字迹比上一封更加潦草,墨夜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危险的环境下书写的:
**“陛下昏迷!脉息微弱如游丝!‘琼浆’已停,然毒性已深!宁王党羽把控宫禁,阻挠探视!太子殿下处境亦危!速来!迟恐不及!另:当心水路!”**
最后四个字“当心水路”,如同冰锥刺入秦沐歌的心脏!墨夜竟然提前预警了水路有危险!可他们此刻,恰恰就在这危机四伏的清溪河上!
“当心!”一直沉默划船的老艄公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手中竹篙猛地往水下一点!
小船剧烈一晃!
几乎同时,“哗啦”几声水响,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船侧幽暗的水面下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湿漉漉的手攀住船舷,寒光闪闪的分水刺带着冰冷的杀意,直刺船舱内的秦沐歌和熟睡的明明!
水鬼!真正的杀招,果然藏在这看似平静的河面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