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二年二月十六,午时初刻。
黑水渡军营的中军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秦沐歌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透。她手中的银针在叶云裳颈侧那个青黑色印记周围轻轻颤动,每刺入一分,昏迷中的叶云裳就抽搐一下。
\"再按住她。\"秦沐歌对一旁的医女低声道,指尖又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蛊虫快要出来了。\"
军帐内牛油烛高烧,烛泪在铜烛台上堆成狰狞的赤龙形状。秦沐歌挽起袖口,腕间冰魄花佩在火光下泛着幽蓝微光,与叶云裳颈间的青黑色印记遥遥相呼应。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铁矛拖地声,\"嗒嗒\"的节奏混着远处战马的喷鼻息,在静谧的夜里敲出催命的鼓点。
\"啊——!\"叶云裳猛然睁眼,瞳孔却是一片浑浊的白色。
叶云裳被绑在松木床榻上,指尖深深抠进床沿,新做的丹蔻已经崩裂,露出渗血的甲床。
当金针刺入印记中央时,她猛然仰头,鬓间金步摇撞在立柱上,碎成数片金箔飘落。浑浊的白眼珠向上翻起,喉咙里挤出的嘶吼像极了黑水河底的食人鱼,震得帐外悬挂的牛皮地图簌簌作响。
白玉小碟在掌心沁着寒意,秦沐歌刺破指尖的瞬间,三滴鲜血溅在碟中竟凝成珠状,久久不化——那是中了\"同命蛊\"的征兆。
血珠刚靠近叶云裳颈侧,青黑色印记突然如活物般蠕动,皮肤下鼓起的蚯蚓状凸起让床榻下的阴影都扭曲起来。
帐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像是夜枭振翅,却让秦沐歌后颈的寒毛尽数竖立——这蛊虫,竟是用雪族秘法豢养的\"三阴噬心虫\"。
蛊虫通体漆黑如墨,头部裂开的吸盘泛着诡异的荧光,刚一探出皮肤就直奔血珠而去。它在叶云裳颈间留下的轨迹,与秦沐歌记忆中母亲棺木里的蚀骨纹路分毫不差。
七根银针在烛火上炙烤得通红,当蛊虫完全脱离皮肤的刹那,秦沐歌手腕翻转如蝶,银针已按北斗方位钉入碟中,针尖穿透虫身的瞬间,帐内突然响起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啸,床榻下的阴影里,竟映出无数细小的虫影在蠕动。
叶云裳猛然瘫软在床,颈间印记消退后露出青紫色的掐痕,那是她被蛊虫控制时自残的证据。
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璟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水源被下了蛊毒——\"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掀开门帘的刹那,正看见秦沐歌握着染血的银针,而白玉碟中的蛊虫虽被钉住,却仍在疯狂扭曲,尾部渗出的黑液正腐蚀着碟底的雪族图腾。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帐内烛火剧烈跳动,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宛如与蛊虫共舞的双生蝶,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踏出最后的破局之舞。
军帐内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混着艾草烟熏出的白雾,在牛皮帐篷顶凝成水珠。
\"同命蛊...\"秦沐歌屏住呼吸,盯着白玉碟中疯狂扭动的蛊虫,它周身泛着诡异的油光,每挣扎一下,尾端就渗出一缕带着荧光的黏液,在碟中蜿蜒成蛛网般的纹路。
秦沐歌手起针落,七根银针呈北斗状将蛊虫钉在碟中!银针在烛火映照下投下交错的阴影,将蛊虫扭曲的身形切割成无数细碎的碎片,宛如她记忆中被战火撕碎的雪族祭坛。
蛊虫发出的\"吱吱\"声愈发尖锐,像是用指甲刮擦铁板,震得帐外悬挂的铜铃嗡嗡作响。随着最后一声刺耳的嘶鸣,蛊虫轰然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溅在秦沐歌的裙摆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叶云裳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床榻四角被她抓出的深深指痕里,还嵌着碎裂的床板木屑。
叶云裳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床榻上,呼吸微弱但平稳了许多。
秦沐歌捏着镊子的手指微微发白,那粒芝麻大小的蛊卵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表面的红色纹路却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她凑近细看,这枚蛊卵表面有细密的红色纹路,与她在母亲手札上见过的\"血蛊\"记载极为相似。
帐外突然传来马匹的喷鼻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