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山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回荡山间。
片刻沉默后,相柳忽然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随手拍掉了膝盖上的泥土。动作那叫一个优雅,好像刚才跪地求饶的根本不是他。
林铁一挑眉:“呦,咋了这是,反了天了?”
相柳整了整衣襟,眼中流露一片坦然:“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妈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啧…”林铁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表情,“虽说如此,但你可以争取一下。”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安顿族人的谢乐安,“我这人还是蛮善良的,不信你看那群讙。”
相柳的目光扫过谢乐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打着朱厌的幌子,我可以跪你,可以做你的下属。”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但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便只能是相柳,是共工之臣,不可易主。”
混沌在一旁瞪大了眼,嘴里忍不住念念有词:“卧槽我让饕哥揍出幻觉了?这孙子这么有骨气呢?”
林铁饶有兴趣的看着相柳:“所以呢?”
相柳眼中闪过一丝黑芒,“我堂堂上古凶兽相柳,遇见你们算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该丢的不该丢的脸面今天都丢尽了,既然换不出条活路,不如干干脆脆死个痛快。”
说着,相柳身躯骤然涨大,一只白首赤足的巨大猿猴轰然现身,咆哮着一拳砸向身前的林铁。
“呵,”林铁轻笑出声,“蠢货,活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愚蠢至极。你可以不臣服我,但——”林铁眯起眼睛,语气变得幽深而危险,“绝不允许冒犯我。”
话音未落,朱厌巨大的身躯已然倒在面前,宋奇立于巨兽脊背,漠然的看向脚下艰难喘息的巨兽。
相柳此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本就只剩这一缕邪气,即便朱厌毫不反抗,占据这样一具强大的躯体也不轻松,更别说化为本体战斗。
它巨大的头颅倒在地上,抬眼看向林铁,“饕餮,怎么还不杀我。”
林铁淡然开口,“在我面前,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想活,就求我让你活,想死,就求我允许你死。”
相柳不再言语,它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眸中挂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幽暗。
“若敢自杀,我会将共工之台送去找你。”
“饕餮!你敢!”相柳闻言瞬间暴怒,它巨大的身躯疯狂挣扎起来,山石崩裂,尘土飞扬。
然而宋奇稳稳立于其上,相柳的躯体犹如被山岳镇压,无法挣脱分毫。
“相柳,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林铁眸色淡然地看着它,声音平静。
相柳的挣扎渐渐微弱,巨大的兽瞳中闪过一丝绝望。良久之后,它无力地垂下眼眸,声音嘶哑:“求你…求你杀了我…别动共工之台…”
当年共工争帝失败,触不周山而亡,它便亲手建了这共工之台,供奉着共工残存的神念。
它尚未被封印时便守卫在旁,凶威震天,令世间射手甚至不敢向北射箭,唯恐冒犯了共工威严。而今面对林铁的威胁,它毫不怀疑林铁会说到做到,除了服软,再无他法。
林铁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晚了,到归墟和你的共工之台相见吧。”说着抬手间黑雾翻涌,便要将其吞噬。
“等等!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求你别动共工之台!”相柳发出绝望的嘶吼,巨大的兽瞳中满是惊恐。
黑雾微微一顿,林铁挑眉:“说说看。”
“天帝……天帝不在天界,他在人间寻找什么东西。”相柳的声音急促,生怕林铁不信。
“呵,”林铁不由发出一声嗤笑,“天界的事你也知道?”
相柳连忙解释:“我在蒙城见过他!讙的避凶能力并不能感受到天帝的神力,所以直到他到近前我才发现,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可他在我那转了一圈就走了……”它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甚至有讙向他求救,他也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