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9.18 番茄原创
李主任听完小美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早有预料:“我老早就跟你们说过情况会是这样,你们家属心里总抱着希望,我们也只能顺着你们的想法,继续这么给他治疗。”
小美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这话哪里是在说治疗?分明就是在暗示他们该“放弃”,让黎远山从医院“走人”——言下之意,黎远山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希望了。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无力:
现在就算给黎远山输再多营养脑神经的药,也换不回他的意识,可就算是这样维持着,医院也根本出不去。
她心里清楚地装着两条不能出院的理由。一是黎远山的气道还切开着,只要离开医院的专业护理,肺部随时可能出现感染,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二是工行那边的事还没给个说法,黎远山好端端地出事,怎么能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家?
可一想到工行给的“调查结果”,小美又忍不住生气。分管领导轻飘飘一句“黎远山是擅自离岗”,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工会的安主席更过分,说“跟他一起出去的几个人,都没看见他是怎么摔下楼梯的”——这样明显糊弄人的调查,谁能接受?
小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别以为你们给远山联系了大病医保,就觉得对他仁至义尽、做了多大的人情!黎远山是在单位出的事,现在住院的性质,跟平时员工普通的大病救助医保能一样吗?这分明是两码事嘛!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工行那边也好,医院这里也罢,哪里是真心为黎远山着想,不过是想借着这些“小动作”摆脱自己的责任罢了。
就说医院这边,黎远山刚住院那阵子,他们每天最积极的事,就是催缴押金,从患者这里一笔笔“榨取”费用;
可说到治疗,态度却变得功利又敷衍。负责的陈大夫,哪像是在给病人对症下药,反倒像是把黎远山当成了试验品,那些价格高昂的药物,恨不能一股脑全用在他身上,完全不顾及患者的实际病情和经济负担。
更让人失望的是黎远山所在的单位。当初把人匆匆送到医院,就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连最基本的住院押金都推三阻四,不愿承担。
后来,还是小美一次次跑前跑后,好不容易才从单位借到两万块钱,但后来还是从黎远山工资扣除了;他们单位同事们看着心疼,也自发凑了些捐款,想着能帮衬一把。
可到了单位领导嘴里,这些本该是个人努力和同事情谊的事,却全被包装成了单位对员工的“关怀举措”,成了他们对外炫耀、彰显“责任感”的“实际行动”,从头到尾没提家属和同事们的付出,实在让人不齿。
而且这都被他们当成天大的功劳,翻来覆去地在她面前提,尤其那位分管领导,三句话不离“行里为他花了多少钱”,仿佛他们做了多大的牺牲。
可真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却都没了踪影。今天已经是医院给黎远山停药的第三天,她之前找过工行好几次,想让他们出面协调下医保,她二姐也找了一次,回答挺好,他们没有不管。
可直到现在,那边连一句明确的回应都没有。想到这里,小美心里那点期待彻底凉了,也不再想着主动去找了。既然两边都推脱,那他们就干脆在医院耗着,倒要看看医院和工行这两方,最后怎么把这件事了断!
下午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雾化器嗡嗡的运作声。小美正俯着身,小心翼翼地给黎远山调整雾化面罩,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起身瞥了眼屏幕,显示是丰市家里的号码,指尖顿了顿,没去接,转身继续帮丈夫做雾化——她以为又是那两个小姑子打来的,早就不想接她们的电话了。
没一会儿,林副护士长端着治疗盘路过,走进来,听见手机还在响,便笑着说:“大姐,看你忙着呢,要不我去帮你接一下吧?省得耽误事。”
小美心里没什么波澜,轻轻点下头:“接就接吧,跟对方说我正忙,没空听。”
她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