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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清脆的童音如同珠落玉盘,在学堂前的空地上清晰回荡。一瞬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秦思齐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那层薄薄的皮肉。他故意只背了后面几句,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孩童式磕绊。透过门缝,他能看到秦秀才的背影明显僵住了,手中的竹篾悬在半空。
"谁?
"老秀才猛地转身,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院门边的秦怀仁一个激灵从瞌睡中惊醒,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老爷,是村东头秦大柱家的小子
"秦思齐趁机摇摇晃晃地站在院门口。
阳光直射在他身上,给小小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故意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摇摇摆摆地往前迈了两步。
"人之初...性本善......
"他又开始背诵,这次从开头背起,声音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
"性相近...习相远......
"
学堂里十多个学生齐刷刷转过头,一张张或稚嫩或老成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有几个大点的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秦大柱家那个小崽子吗?
"
"听说才两岁
"
"怎么可能
"秦秀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门前,青布长衫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蹲下身,与秦思齐平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秀才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却仍带着一丝考校的锐利。
"秦...秦思齐。
"他故意结巴了一下,小脸憋得通红,像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谁教你背的这些?
"秦思齐摇摇头,短小的手指指向学堂方向:
"听哥哥们念的...
"
秦怀仁在一旁插话:
"三哥,这孩子刚才就在墙根下蹲着,我见他听得认真,还当是闹着玩
"
秦秀才摆摆手示意堂弟噤声,目光始终没离开秦思齐的脸:
"那你告诉爷爷,'子不学'后面是什么?
"
这是突然的考校,而且是跳着问的。秦思齐心里一喜,表面却装作费力思考的样子,小眉头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断...断机杼?
"他怯生生地回答,尾音上扬,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秦秀才的胡子明显抖了一下。老秀才站起身,对满院学生道:
"都看见了?两岁的孩童尚能过耳成诵,你们这些读了半年书的,羞也不羞?
"院子里鸦雀无声,几个丙班的学生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
秦秀才又转向秦思齐,这次眼中的审视已经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好孩子,告诉爷爷,你还记得多少?
"秦思齐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完整背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一直背到
"教五子,名俱扬
",足足背了二十多句才停下来,装作气力不济的样子喘了喘。
实际上他当然能背更多,但一个两岁孩童若是表现得太过妖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现在这样恰到好处——既展现了惊人的记忆力,又不至于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
果然,秦秀才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一把抓住秦思齐的小手:
"天赐良才!天赐良才啊!
"老秀才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些粗糙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