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关内的几名都头照例点卯,却迟迟不见指挥使马逮。
起初以为马逮尚未起身,但直至日上三竿,依旧不见人影,连其亲兵也一同消失了。
众人心中开始泛起嘀咕。
而更让他们不安的是,王彦章及两百骑兵,也一夜未归,杳无音信。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几名都头之间弥漫。
“指挥使…莫不是…”
“王将军那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联想到昨日似乎有猎户来报信,随后便再无消息,种种迹象让他们脊背凉。
随后几人一同前往马逮的府邸和后营查看,现一些私人财物和马匹皆不见了踪影。
“他跑了!”
一个都头失声叫道,脸色煞白。
“指挥使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恐慌在瞬间击垮了这几名低级军官的心理防线。
主将王彦章生死不明,留守指挥使弃关而逃!
这消息若是传开,关内立刻就会大乱!
“怎么办?我们…”
“还能怎么办?大人都跑了,难道我们留在这里等死吗?定是乾军已然攻破剑门,直指江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几名都头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随后更是纷纷冲回自己的营房,匆忙收拾值钱东西,带上各自几名亲信,效仿马逮,仓皇逃离了江油关。
他们甚至不敢走同一个方向,生怕被可能“存在”
的追兵一网打尽。
军官的接连逃亡,如同抽掉了江油关最后的支柱。
消息无法掩盖地在小范围内传开,剩下的群龙无的士卒们瞬间炸营。
“指挥使跑了!”
“都头们也跑了!”
“王将军肯定战死了!
敌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快跑啊!”
哭喊声、叫骂声、抢夺声四起。
没有人再想着守关,所有人都只想在想象中的敌军合围之前逃出去。
士兵们争抢着马匹、打开城门,甚至为争夺财物而拔刀相向,整个江油关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最终,关门被乱兵打开,涌出来的兵卒四散奔逃,一座雄关,竟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自我瓦解,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
是夜,月黑风高。
夏鲁奇率领着他那四十名休整好的儿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江油关下。
他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关城,此刻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关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甚至没有派人看守?
夏鲁奇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他派出两名最为敏捷的斥候,借助飞爪悄然攀上关墙。
不久,斥候返回,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困惑:
“将军!
关上…空无一人!
营房是乱的,军械大多还在,但…守军好像全跑了!”
“跑了?”
夏鲁奇愣住了。
他身后的所有乾军士卒也都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鲁奇亲自带队,小心翼翼进入关内。
果然,偌大的江油关,此刻已是一座空城!
只有被丢弃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以及散落一地的杂物,诉说着守军逃离时的仓惶。
他走到关守府邸,看到了那具无头的猎户尸体,结合空无一人的关城,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大概。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夏鲁奇先是低笑,随即变成了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关城内回荡。
他赌赢了!
不仅以残兵歼灭了追兵,阵斩王彦章,更兵不血刃,拿下了江油关!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些同样从震惊转为狂喜的儿郎们,声音铿锵,传遍四周:
“儿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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