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深夜里,东丹王帐内却灯火通明。
耶律悖猛地将手中的银质酒杯掼在地上,醇香的马奶酒溅湿了地毯。
“废物!
一群废物!”
他出低沉的咆哮,额角青筋暴起,一贯平和的眼里此刻满是怒火。
侍女们噤若寒蝉,侍卫匍匐于地,不敢出丝毫声响。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种桵在边境附近遇袭的急报。
这消息像一把淬毒的匕,狠狠扎进了他紧绷的神经。
“本王千叮万嘱,要确保种桵安全离开东丹境内!
结果呢?就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
那些狼崽子差点就得手了!”
耶律悖猛得起身,来回踱步,沉重的皮靴踩在地毯上,出闷响。
他心中的后怕远远过了愤怒。
若非他多留了一个心眼,秘密派遣了三百精锐骑兵遥遥缀在后面,以防不测……此刻他收到的,恐怕就是大乾重臣谋士种桵的死讯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耶律悖就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
与乾国的合作,是他如今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依仗。
他耶律悖,名义上是东丹王,是漠北王庭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实际情况如何,他自己心里清楚。
昔日与漠北王庭一战,虽然胜了,却也几乎打光了他的嫡系精锐。
如今他麾下能战之兵,数量远不如前,而且成分复杂,多有其他部落观望依附而来。
没有足够的兵权,就算他日后凭借大乾的支持和自身的名分回到了漠北,坐上了那张黄金王座,也注定只能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傀儡!
各部领表面恭敬,背地里谁会真正惧怕一个无兵无权的王?
他需要乾国的支持,也需要他们的军事威慑。
而种桵,就是连接他与乾王徐墨最关键的那座桥梁。
此人追随徐墨多年,陪徐墨起于微末,深得其信任。
表面上看,乾国军政大权尽在种桵、敬翔手中。
可论信任,唯此人尔!
若种桵在东丹境内,在他耶律悖“礼送”
出境后被杀,那他与徐墨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将顷刻间土崩瓦解。
合作破裂都是轻的,盛怒之下的徐墨,甚至极有可能大起兵,灭了东丹!
“好狠毒的手段……母亲!”
耶律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这是要逼我走上绝路啊……”
耶律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坐回王座,眼神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和锐利。
种桵离开东丹的那日,除了不良帅、耶律质舞外,就只有寥寥数名核心近臣知晓。
“巴赫,连奇古,阿郎古!”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三个名字。
问题,必然出在这几人当中!
“来人!”
他沉声喝道。
帐外立刻走入两名亲卫,躬身听令。
“将巴赫,连奇古,阿郎古三人拿下,分别关押,严加看看!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亲卫感受到大王身上散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不敢有丝毫怠慢,领命后迅退去帐内。
接下来的审讯,耶律悖亲自前往,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两名绝对可靠的、从尸山血海中跟他出来的老行刑手。
他走到被铁链锁住的三人面前,亲自监刑。
灯火摇曳,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帐壁上,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用了草原上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来辨别忠奸。
鞭挞声、烙铁接触皮肉的焦糊声、以及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耶律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像在审视三头待宰的牲畜。
巴赫梗着脖子,即便皮开肉绽,依旧用嘶哑的嗓音誓忠诚;连奇古则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