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以西最后一座重城外。
四万将士的玄铁盔甲在阳光下泛起刺眼的光，刀枪林立，一片肃杀之象。
徐墨立在修建好的三丈高了望台上，腰间横刀轻轻晃动。
他望向前方那片遮天蔽日的密林，树冠层叠间露出几处折断的枝桠——那些新鲜的断口还泛着青白，显然是岐军故意留下的行军痕迹。
“大人，斥候回报。”
种桵踏着木梯疾步而上，将一卷绘满朱红标记的羊皮卷铺展在了望台的木案上。
“林内暗哨每隔百步便有轮换，西侧洼地的草木有新翻痕迹，草根处还沾着湿润的泥，应当是重兵囤积之处。”
徐墨的食指沿着地图上蜿蜒的林线滑动，突然重重叩在标注着“玄字营”
的红点上，木案出沉闷的声响。
三日前截获的密信在他眼前浮现，那位曾经差点将他授的中年妇人，此刻正统领着岐国最精锐的玄字营。
夜间，当军中的梆子声响起时，徐墨正在擦拭着腰间朱温所赐横刀。
这一月以来，他率领四万南陆军陆续攻破了华州以西十余座重镇，一时间两国境内徐墨之名都是威名赫赫。
待擦拭完横刀，徐墨突然抬眸说道：“传我令，抽调军中所有弓箭手，准备火箭。”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尾音消散在风中，“另外，即刻收集军中所有粪溺，尽数倒于林外水源。”
“是！”
一旁的巴戾夫领命道，接着迈着重重的步子走出军帐。
这片密林中唯一的水源在西侧洼地，只要断了这处水源。
岐军不攻自破。
这比明火更阴毒的算计，如同无形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
次日清晨，四万大军如黑云般压在丛林外。
徐墨骑着通体漆黑的战马，站于军阵前列，望着密林中偶尔惊起的飞鸟，他忽然笑了。
徐墨领着四万人，在林子外又搭了营帐，他们就这样守着，从清晨一直到深夜，既不进攻也不进去，活活将岐军困在里面。
密林深处始终寂静得可怕，只有夜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徐墨知道，此刻的林子里的岐军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喉咙里火烧般的干渴，暗处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威胁，还有那看不见的敌人带来的恐惧。
临近破晓时分，第一支火箭划破尚且昏暗的夜空。
火光照亮了徐墨冷峻的面容，他望着如赤色流星般坠落的火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树林瞬间被点燃，那三丈高被火焰点燃的古树如同巨兽的獠牙般，热浪向着里面的岐军扑面而来。
无数岐军的惊呼被淹没在火海的咆哮中。
在跃动的火舌间，林子中，玄净天的银甲忽隐忽现，她正指挥士卒用浸湿的麻布和沙土掩埋火焰。
而在更深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中年妇人手持长剑，剑锋划过试图逃跑的士兵咽喉，鲜血溅在她染血的铠甲上。
树林外，种桵看着森林里不断骚乱、逃出的岐军，低声道：“大人，此时正是良机”
徐墨缓缓举起右手，身后五千弓箭手手中弓弦同时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就在火箭即将离弦的刹那，徐墨突然顿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收箭。”
声音突然低沉。
种桵惊愕地转头。
林内的岐军已乱作一团，浓烟中不时传来惨叫，但英气妇人的声音却如同洪钟般穿透混乱：“稳住阵脚！
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而预想中的火箭雨也迟迟没有再来。
当岐军终于确信危机解除，开始重新布防时，徐墨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沉声道：“鸣金收兵，每队留十人值守，其余人撤回营地。”
种桵望着将军远去的背影，有些愣，他不明白大人为什么突然留手了。
但大人不说，他也不会问。
而在密林深处，中年妇人望着渐渐远去的敌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