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国公府邸内,秦山刚听闻王瑾到访时,眉宇间掠过一丝诧异。这位天子近臣素日与自已并无深交,今日突然造访,不免令人心生疑惑。
但当王瑾言明是顺路前来观赏玄铁,秦山的表情立刻由讶转喜。铸剑之道是他平生最大痴迷,有人愿意共赏珍藏,自是求之不得。
“王舍人这边请。”秦山豪迈地挥手引路,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厅堂微响。他身形魁梧,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武将特有的沉稳力道,与王瑾轻盈文雅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行至院中,那块黝黑的玄铁静静躺在特制的木架上,在日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这玄铁乃边关将士偶然所得,献与国公府,秦山视若珍宝。
“此铁质地密实,杂质稀少,确是上品。”王瑾轻抚玄铁表面,指尖感受着那独特的冰凉质感,出口竟是行家之言。
秦山眼睛一亮:“不想王舍人对锻造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王瑾谦逊一笑,随后便与秦山讨论起淬火、锻打、回火等工艺,说得头头是道,令秦山刮目相看。
话题不知不觉从铸剑延展开来。王瑾轻抚玄铁,若有所思:“国公爷,好铁需千锤百炼,方能成器;
而成器之后,更需匹配上好的鲨皮鞘,妥善珍藏,非遇大事不出。若时时与寻常铁器磕碰,再好的神兵,也难免损伤灵性,可惜了啊。”
秦山眉头微动,觉得这话似乎另有所指。他近来在朝堂上屡次与文官集团发生冲突。
昨日更是在议事时与御史大夫当庭争执,声音之大连殿外的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陛下虽未当场斥责,但面色明显不悦。
王瑾又似闲聊般道:“下官近日重读史书,愈发觉得,古之名将,如大汉卫青,之所以能功盖天下而主不疑,终享荣宠。
其‘谦退自抑’四字,实在比他的赫赫战功更为难得。知进退,明藏锋,方是长久之道啊。”
听到“卫青”二字,再联想到“宝刀藏锋”,秦山握着铁砧的手微微一僵。
他不是完全不懂政治的粗人,只是脾气上来便顾不得许多。此刻王瑾看似随意的两段话,如同两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陛下没有亲自来训斥,而是派了最信任、最懂文墨的王瑾,用如此委婉的方式点醒他……这已是天大的维护了。
秦山脸上的豪迈渐渐收敛,沉默片刻,对王瑾郑重一抱拳:“王舍人今日一番高论,令秦某茅塞顿开。
铸剑、藏剑之理,乃至为人臣子之道,受教了!还请舍人回禀陛下,就说……秦山感念陛下关怀,知道往后该如何做了。”
王瑾微笑还礼:“国公爷言重了。下官只是与国公爷探讨学问,受益匪浅。既已观过玄铁,下官还要去处理公务,就此告辞。”
秦山亲自将王瑾送出府门,态度比来时更加敬重几分。
回宫路上,王瑾坐在轿中闭目养神。他深知此次传话的分寸拿捏得当——既传达了天子的关切与警示,又保全了秦山的颜面。这种微妙的平衡,正是朝堂生存的智慧。】
博主看到这里,忍不住跳起来乐道:【“完美收官!王瑾不辱使命,秦山瞬间领悟。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句‘陛下让你收敛点’的直白话,但该传达的意思全部到位。彼此心照不宣,给足了对方台阶。这就是高手过招,于无声处听惊雷!”】
弹幕立刻沸腾:
[“语言艺术的巅峰!”]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但大受震撼。”]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和官场智慧,学到了(虽然可能用不上)。”]
[“王瑾:深藏功与名。”]
[“袁泽:嗯,王瑾果然没让朕失望。有前途,有前途。”]
【却说秦山送走王瑾后,独自返回院中,对着那块玄铁沉思良久。他抚摸着铁块冰冷的表面,心中波澜起伏。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