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紧张的筹备中飞快流逝。匈奴使团抵达京城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京城主干道早已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两旁站满了维持秩序的京营兵士和好奇观望的百姓。
人们踮起脚尖,交头接耳,既想看看凶名在外的匈奴人究竟是何模样,又想一睹太子殿下如何应对。
午时刚过,城门处传来号角声。一支队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为首的正是使团首领巴特尔,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满脸虬髯,一双鹰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顾盼自雄。
他身后的随从,亦是个个精壮剽悍,目光锐利,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以及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对农耕文明的淡淡倨傲。
迎接仪式由礼部尚书亲自主持,繁琐而严谨,一切都遵循着古老的礼制,挑不出丝毫错处。
巴特尔虽然依照礼节下马步行,接受引导,但其眼神却不时扫过街道两旁的建筑、军士的装备、甚至百姓的穿着,锐利的目光仿佛在评估着这个帝国的富庶与虚弱。
袁泽并未在城门迎候,而是按制与天玄帝一同在皇宫等待召见。他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凭栏远眺,将使团入城的情形尽收眼底。
“诸葛先生,你看那巴特尔,进入我京城,如同苍狼闯入羊圈,虽暂收利爪,但其野性未驯,审视猎物的目光可瞒不过人。”袁泽轻声道,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诸葛明立于身侧,羽扇轻摇:“殿下明鉴。匈奴以勇力立世,崇尚弱肉强食。
表面的恭顺之下,藏着的是一颗随时欲择人而噬的心。今日宴席,必是图穷匕见之时。殿下安排,可万无一失?”
袁泽自信一笑:“先生放心。好戏,才刚刚开场。他们想看的,想试探的,本宫都会让他们看到。只不过,看到的结果,恐怕会让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当晚,皇宫太极殿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盛大的国宴如期举行。
天玄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龙袍,冕旒垂面,威仪四海,目光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袁泽作为太子,坐于御阶下左首首位,身着四爪蟒袍,面带温和笑容,举止优雅从容,但与巴特尔目光偶尔在空中相撞时,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花迸射。
宴席之初,一派和谐。精美的菜肴流水般呈上,曼妙的歌舞引人入胜。双方说着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互相敬酒,气氛似乎十分融洽。
然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巴特尔果然按捺不住,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像一座铁塔,右手抚胸,向天玄帝行了一个草原礼节,声如洪钟,震得殿内嗡嗡回响:“尊敬的大乾皇帝陛下!外臣巴特尔,奉我主阿提拉之命,远道而来。
今日得见乾朝帝都之繁华,宫廷之辉煌,陛下之天威,实乃三生有幸!我匈奴儿郎,生于马背,长于弓刀,最敬重的就是真正的英雄!
素闻天朝太子殿下年少英伟,文武双全,贤名播于四方!今日一见,殿下气度超凡,果然名不虚传!”
他先是一顶高帽送过来,话锋随即一转:“外臣是个粗人,见识浅薄,但也知宴饮无趣,难显豪情。我此番带来几位草原上最好的搏克手(摔跤手)。
愿以此助兴,与天朝的勇士们切磋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领略中土英雄的风采!不知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可否应允?”
图穷匕见!摔跤乃是匈奴的传统国技,是其炫耀武力、彰显男儿气概的最直接方式。
此举分明是想在武力上先声夺人,给天玄一个下马威,若大乾无人能敌,则国威受损,使团气焰必然嚣张。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焦于御座之上和太子身上。
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面露忧色,匈奴人的摔跤凶猛异常,军中虽多猛将,但仓促间未必能找到精通此道者,若败了,颜面何存?
天玄帝面色如常,目光转向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