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偏远村小，程度或轻或重，模式大同小异。”
“高书记，这已经不是害群之马的问题，而是…生态系统烂掉了。”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残酷的比喻，“就像一片林子，土壤、水源、空气全都有了毒，没有一棵树能独善其身，区别只于是中毒深还是浅。”
他操作电脑，将优盘里的部分数据投放到办公室的幕布上。
密密麻麻的表格、音频波形图、资金流向图，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黑网。
“您看这家乡镇小学，政府拨款本就紧张，校长和总务主任联手，连学生营养午餐的鸡蛋牛奶都敢克扣，换成劣质品，差价落入私人腰包。家长们投诉无门。”
“再看这所知名的省示范高中，您刚才听到的六千万只是校长个人的‘业绩’。招生季，明码标价，差一分多少钱，条子生多少钱，甚至还有‘校友捐赠基金’作为洗白渠道。教研室主任垄断教辅资料印刷，年级组长在排座上都能做出文章收受好处。”
“更可怕的是这种‘合作办学’”
林天切换画面，指向几个关联复杂的空壳公司和政府官员的名字，“打着名校办民校的旗号，圈地、骗补、收取天价学费，最后教学质量一塌糊涂，成了某些人精准围猎国家资金和家长钱包的合法骗局。”
高育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不再是单纯的腐败案，这是一场发生在教育这座神圣殿堂里的全面塌方，埋进去的是国家的未来和无数家庭的希望。
“我们的教师队伍呢？难道就……”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林天苦笑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有坚持原则的老师，但结果往往是被边缘化，被排挤，甚至被威胁。”
当一个环境笑贫不笑娼，清流反而成了异类。
很多年轻老师一开始满怀理想，但面对微薄的薪水、飞涨的物价，以及身边人轻而易举的致富，心理防线很容易被攻破。
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沉默忍受，要么…离开。
劣币驱逐良币，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高育良猛地睁开眼，那双一向沉稳睿智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压抑的火焰。
他站起身，这一次步伐不再是无措的踱步，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重，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你的意思是，法不责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滚雷一样在房间里回荡。
林天沉默了片刻，谨慎地选择措辞：“不是法不责众，而是…如果按照常规方法，一刀切地全部查处，可能引发的震动将是颠覆性的。”
整个教育系统可能会瞬间停摆，社会影响无法估量。
我们…可能需要一个不同的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