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之洞,崔玉,范思慎,卢照结伴从观内的青苔阶上风华踱步而来。
“道兄,我们……好像见过。”
张怀素是他们五个当中年龄最小的,但他的双瞳里,有着非凡的洞察力,他知道眼下人多,只是朝顾余生嘴角微微扬起。
顾余生不回答,只是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将其丢给张怀素,“你们几个,被天宗遴选上了吗?”
“没有。”张怀素双手接住葫芦,脸上有几分惆怅和茫然,“回道兄,我去人宗,卢照,崔玉,范思慎去地宗……大哥福缘深一些,去天宗。”
“福缘这东西谁也说不准。”顾余生见张怀素身体最为单薄,也最为感性,的确适合人宗的理念,想了想,又把一个小袋子塞到他手上,“这个单独给你的,去吧,你的好友们来了。”
“噢。”
张怀素朝顾余生拱手,抱着葫芦跑向张之洞,崔玉他们。
顾余生抬起头,把那竹简里的清水当酒饮用,酣然自笑。
时有秋叶于金色的光影里斑驳飘落,遮住他的面庞,耳畔传来少年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溪水畔,张之洞,翠玉,卢照,范思慎五人同饮葫芦里的佳酿,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一圈又一圈,他们没有前来找顾余生攀聊,也没有特意形成小圈子孤立其他人,欢笑着,百来名少年闹成一团。
“先生,我们走吗?”
迟愚亦收拾好了行囊,脸上故作轻松,他在其他人面前扮演老练的师兄,可内心却忐忑到了极致,过去宗门招收弟子带入宗,都是由数名金丹长老护卫的。
此番却将三宗弟子皆托付于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一声先生,自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敬称。
那么多少年郎,若有意外,他无法庇护,此生都无法安心修行,他不知顾余生有多高的道行,但是能从谪仙城安然出门,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这一声,叫老了我,走吧。”顾余生点了点迟愚,从树下的石头滑下身来,他着一身青色衣衫,虽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背着剑匣,但他腰间挂佩剑,走得潇洒自然。
身后的少年郎们紧紧跟着,能够被三宗遴选上,他们纵然不理解为何如今依旧要步行南下,但少年心性驱使着他们的身体的热血。
勇敢地向前走。
午后的光透过斑驳的道旁高树,向前的人影与树影贴合后又分开,顾余生终究不太习惯把剑挂在腰上,他索性把剑扛在肩头,双手耷在剑上,剑穗晃动的剑柄上挂着一个摇晃的竹筒,他飘然英飒的身影,如同一缕风,吹动着少年们紧紧追随。
从一开始的窃语欢笑到走路渐长,越过座座群山,少年们语气渐少,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一条通往三宗的路,会很漫长,是对他们心性和耐力的考验。
时沙很老,大地广袤,时有修行者不断从空中遁行,或御剑,或驭灵舟,或控飞鸟,也有人高空悬停,低头看着浩浩荡荡带着三宗袖带的年轻人们,高傲地纵身腾云。
其飞也翩翩,其遁也如流星。
那掠空的身影,时不时让即将踏入修炼之路的少年们心怀激荡,畅想着未来。
斜阳陌陌。
当矗立在人间的巍峨古城最高的星楼也被山脉遮挡,行走了大半天的少年们早已气喘吁吁,他们一开始准备的清水已见底,路上已暗含干粮。
“道兄,前面山涧似有旧观。”
迟愚天性纯良,见斜阳已快落山,不免起了恻隐之心,他是天宗外门弟子,吃尽苦头,但他并不想让身后的这些小师弟们也吃苦,即便他们当中有些是要入地宗和人宗的。
“那就休息片刻。”
顾余生顺手把剑一斜,挂在剑格上的竹筒落在右手,他拨开塞子,咕咕咕把最后的水也一饮而尽,并放慢了脚步。
迟愚回头,看向有些走得面色煞白的弟子,并未多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