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凉的水液落在埃弗莉脸颊。
因为室内太黑,埃弗莉起初以为那是洞穴顶部的滴水,然而,当第二、第三滴水珠接连砸落在她身上,埃弗莉终于现不对。
那不是洞穴滴水,而是从女妖眼中滴下的眼泪。
海中女妖居然在哭!
大量的水液积蓄在女妖狰狞外突的眼球表面,又顺着她的下颌向下滚落,一滴滴砸在下方的埃弗莉身上。
泪水冰凉,和女妖一样没有温度,埃弗莉却震撼地从中感受到一种比火山熔岩更灼热更炽烈的情感。
那种感情名为“母爱”
。
“a!”
海中女妖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呼喊,这次的声音带着笃定,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松开了按压埃弗莉的手爪,转而用一个标准无比的抱孩子姿势将女婴抱到了她的臂弯,垂下头,爪子尖端轻轻拍抚怀中的婴儿,眼中满是柔情与慈爱。
长长的黑帘幕一样,顺着女妖的肩膀垂落而下,铺盖在埃弗莉身上。
先后在下水道和礁石滩打过转,卷曲的间还夹杂着树叶、纸片和碎石等各种垃圾,混合了未干的海水,黏腻又肮脏。
这道由脏织成的帷幔,还有女妖低低的哼唱,成了埃弗莉昏睡过去前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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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弗莉做了个梦。
小婴儿也是会做梦的。
梦中,她遇到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怪物,怪物追着她跑了一路,她跌跌撞撞,用尽了一切办法,始终无法逃脱。
最后,她被怪物追上,活生生撕咬,又在还未断气时被架到了火上烧烤。
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埃弗莉现不是错觉,她确实浑身滚烫,还喉咙焦渴,四肢无力,头重脚轻。
因为她烧了。
身为早产儿,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一般,加上渣爹平时照料得不精心,能健健康康成长到现在,全亏了埃弗莉有个成年人的内芯,懂得自律和自我照顾。
昏睡之前,她先是被海中女妖的出现吓到,又经历了钻下水道、过礁石滩、横穿大海等一系列过程,小身板受不住刺激,会生病一点也不意外。
但这场病来得实在太不巧了。
埃弗莉此刻正身处海中央的隐蔽石室中。
这里没有食物和饮水,没有厚实保暖的衣物,也没有现代药品,只有一头无法沟通的危险女妖,和满室阴冷潮湿的空气。
对一名小婴儿而言,这环境着实不适宜生存。
她在海中女妖的怀中动了动脑袋,偏头观察周围环境。
女妖看起来完全把埃弗莉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即使在埃弗莉睡觉的时间里,她也没有放下过怀中的婴儿。
她抱着埃弗莉,蜷曲蛇尾,倚坐在石室的一角,喉间持续不断哼唱着柔和的摇篮曲。
曲子是埃弗莉在海面上听女妖哼过的那,旋律优美舒缓,像微风拂过林间,暖阳亲吻花瓣。
石室的地面向下塌陷,地底的海水漫灌上来,在此处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水坑。
女妖就坐在水坑边,长尾末端浸泡在海水里,伴着歌曲的节拍,悠闲地来回拨动水流。
画面看上去很温馨……前提是忽略散落在四周的大片白骨。
看到那些骨头,埃弗莉不忍地闭了闭眼。
即使经历过五月花公寓烂肉人的视觉冲击,骤然直面如此大量的人类遗骸,她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这源于人类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这附近可能是女妖的进食场。
以水坑为中心,举目望去,周遭的地面上堆积着无数白森森的人类骨骼。
看头骨的尺寸,应该都是些婴幼儿,骨头有新有旧,压在下面的早已腐烂破碎,与地面融为一体,最上面一层却还保持着骨骼结构的完整。
结合普卡蒂历史博物馆里看到的信息,不难猜出,这些遗骨就是数百年间在普卡蒂失踪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