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铁剑在禁阁第七层的上古寒铁地砖上拖出冷硬的声响,青灰色冷雾如活物般在他脚踝缠绕——那雾气粘稠得像无数冰虫在爬行,每一次呼吸都有细碎的冰碴刮过肺腑,带着淡淡的铁锈味,仿佛雾里裹挟着千万枚金属微粒。
他攥紧剑柄的指节泛白,并非因恐惧,而是源于掌心下传来的、与这雾同源的震颤:那柄伴随他十年的铁剑,竟在贪婪地吸收雾中散逸的青灰粒子,剑身上隐约浮现出与苏清寒眼白如出一辙的青线,此刻正随着他的步伐出沉闷的嗡鸣。
“果然……”
林砚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喃,胸腔因这认知而阵阵紧。
他想起苏清寒指尖蹭过布料时那“刮拉”
的异响,想起柳玄书房窗台上那片枯黑叶子的齿痕——那齿痕边缘泛着青灰,与剑身上的纹路竟是同一种质感。
所有线索在此刻如冰棱般刺穿混沌的认知:这寒月谷的“雾”
,从不是自然环境,而是某种“活物”
剥落的血肉。
他终于抵达禁阁最深处的密室。
此处无雾,却比雾境更令人窒息——中央石台上摆着一具昆仑冰玉铸就的半开玉匣,匣内铺着暗金色的妖蚕丝绒,其上静静嵌着一颗……眼球。
那眼球呈诡异的青灰色,瞳孔早已溃散,却有无数细密的青线如蛛网般从虹膜延伸至匣壁,与他剑身上的纹路形成动态共鸣。
铁剑嗡鸣骤响,剑刃竟自主地向玉匣方向偏移了半分。
更骇人的是,玉匣边缘堆着数十片枯黑带齿痕的叶子,每一片的啃噬痕迹都精准地缺了“叶脉中心”
——那是眼球曾“看”
过的印记,叶肉腐烂的边缘还残留着极淡的、属于柳玄的气息。
“找眼睛……原来不是找‘活人的眼’,是找‘它的眼’。”
林砚后退半步,靴跟撞在墙角的青铜盆上,溅起几点青灰色的水渍。
水渍落地瞬间,他瞥见铜盆内壁刻着一行小字:
“月魂蛊,寄于雾,生于眼,饲于识,成于劫,灭于……”
字迹戛然而止,似被什么东西以蛮力抹去,只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就在此时,密室角落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有无数细鳞在爬行。
林砚猛地转身,铁剑横于胸前,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是柳玄长老。
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威严的掌权者,青灰色的雾从他七窍中缓缓渗出:从耳孔、鼻孔流出时是浓郁的黑,接触空气后才化作青灰,眼白处的青线已粗如毒蛇,正缓缓游向瞳孔。
但他的眼神里,竟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人”
的清明,那清明中翻涌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意。
【闪回·柳玄的记忆】
“林砚……你终究还是来了。”
柳玄的声音滞涩如冰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冰堆里抠出来的,“这‘月魂蛊’,是寒月谷的‘根’……也是‘劫’。
当年我入禁阁,本想焚毁这妖物,却被它……夺了半只眼。”
他抬手,指节因用力而白,蒙着黑布的左眼剧烈起伏,黑布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那是无数细小的眼球虚影,正试图从他眼窝中钻出。
“它需要‘眼’来视物,需要‘识’来壮大……苏清寒的异化,是它的‘饵’;枯黑叶子,是它的‘标记’;而你我,都是它的‘养料’……”
话语未落,他胸腔猛地一震,一口黑血溅在枯叶上,血滴竟瞬间被叶子的齿痕“吸”
了进去,只留下一个边缘泛着青灰的孔洞。
林砚心头巨震,视线不由自主落向腰间——那串苏清寒编的冰蓝色月蚕丝剑穗,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光泽,青灰色霉斑如藤蔓般攀爬其上,每一根丝线断裂时都出细针落地的轻响。
这声音刺得他耳膜生疼,仿佛每断一根,都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被抽走。
“这剑穗……”
“是‘月蚕丝’,却也是‘引魂丝’。”
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