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有个地方叫杨家沟，山清水秀，竹林掩映。
七八月间，稻子黄了，远远近近一片金灿灿的，风一吹，稻浪翻滚，好看得很。
沟里住着十来户人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安稳。
唯独有一样，这杨家沟的人天一擦黑就关门闭户，绝少在外头溜达。
尤其是从沟口到村子那段三里多的山路，晚上更是没人敢走。
老一辈的人说，那条路上“不干净”
，早年间的确出过几桩邪门事儿。
杨国和他婆娘刘有翠就住在沟口不远处。
这杨国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倒是滴溜溜转得飞快。
刘有翠比他小两岁，身子丰腴，胸脯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一颤一颤，勾得杨国常在外人面前吹嘘：“老子婆娘，两块肥肉，晚上搂到睡，快活似神仙。”
这天晚上，月亮圆滚滚地挂在天上，明晃晃的，照得山路泛着青白的光。
杨国在邻居家喝了几杯酒，哼着小调往家走。
虽说沟里人晚上不爱出门，但杨国仗着几分酒气，又想着婆娘还在家等着，也就壮着胆子上了路。
路两边的竹林黑压压的，风一吹，沙沙响。
杨国心里有些毛，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落叶走道。
“哪个？”
杨国回头喊了一声。
没人应声，那窸窣声却越来越近。
杨国眯着醉眼往后看，月光下，路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妈的，喝多了耳朵出毛病了。”
杨国嘟囔着，转身继续走。
没走几步，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更清晰，仿佛就在身后步远的地方。
杨国猛地一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酒醒了大半，杨国心里打起鼓来。
他想起老一辈人讲过的那些事，后背一阵凉。
他加快脚步，几乎小跑起来，那声音也紧跟不舍，始终保持那么步的距离。
快到沟口时，杨国忽然觉得路边的竹林有些不对劲。
月光下，竹影婆娑，可那影子动的样子古怪得很，不像风吹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竹林里穿梭，跟路面上那窸窣声步调一致。
杨国不敢细看，一口气跑回家，“砰”
地一声撞开门，又迅关上，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撞到鬼啦？慌成这个样子！”
刘有翠正坐在炕上纳鞋底，见男人这副德行，没好气地骂道。
杨国喘匀了气，这才把路上的怪事一五一十说了。
刘有翠听完，撇撇嘴：“龟儿子喝麻了，耳朵瓢了嗦？自己吓自己，没得出息！”
“真的！
老子誓！”
杨国急得跺脚，“那声音跟了一路，到门口才没的。”
刘有翠放下鞋底，走到男人身边，鼻子凑到他领口闻了闻，骂道：“一身酒气，肯定是喝晕了头。
快点洗脚睡觉，莫在那儿鬼扯！”
杨国还想争辩，刘有翠却已转身铺床去了。
他只好咽口唾沫，心里嘀咕：莫非真是喝多了？
这一夜，杨国没睡踏实，总觉得窗外有影子晃来晃去。
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切如常，杨国下地干活，刘有翠在家喂鸡做饭。
到了晚上，两人早早熄灯上炕。
刘有翠白天累着了，躺下就睡着了，鼾声轻微。
杨国却睡不着，睁着眼看窗外的月光。
约莫子时刚过，那种声音又来了，这次不是在远处，仿佛就在屋外。
杨国推醒刘有翠，压低声音：“你听！”
刘有翠迷迷糊糊刚要骂人，忽然也听到了那声音，像是很多人轻手轻脚地走路，又像是风吹落叶，围着他们的房子转圈。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