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簌簌落下,落在摊开的后勤报表上。
LEd灯忽明了一瞬,将陈树生紧绷的侧脸照得愈发清晰:他下颌线绷成道锋利的折线,鼻梁投下的阴影遮住半只眼睛,握着钢笔的指节泛着青白,笔尖在“巨神公司”四个字旁悬了许久,终究没落下批注。
那天送别军方代表时,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把那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西装的手趁人不备,像偷食的耗子般溜进对方公文包,信封边缘露出的暗红封蜡在灯光下闪了闪,沉甸甸的厚度把皮革撑出道丑陋的弧线,像块长在体面衣服上的恶疮。
“后勤保障的绳子……”她无意识地低声重复,指尖在桌沿抠出道新的白痕。
那些人总说“不受干扰”,可绳子哪有不勒人的?
他们用罐头和弹药当绳头,把合作的活结悄悄系在前线的腰上,等士兵们在战场上厮杀得筋疲力尽,才猛地收紧绳索——要弹药得签字,要粮草得画押,最后连撤退的路线都得按他们标好的箭头走,所谓的保障,不过是换了副温顺面孔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