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那天根本不是所谓的“神经接口调试”,而是新型武器的极限破坏性测试。
她只是恰好站在那个位置,恰好是一具刚出厂不久的战术人形,恰好能提供他们需要的“实战模拟数据”。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区别只在于她的造价更贵些。
“反正新来的都要过一遍压力测试。”另一个穿白大褂的这么说道,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残忍。
他正往咖啡里加方糖,金属镊子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无论是枪炸膛,还是人形关节过载,都能拿到不错的数据。”他说着啜了一口咖啡,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异常清晰。
伊芙琳站在那儿,听着自己的液压泵发出细微的嗡鸣。
冷却液在仿生血管里流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刺耳,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火神重工对她的定位——不是士兵,不是战友,只是财务报表上的一项“可折旧资产”,一件会自己走路的工具。
一把会计算弹道的枪,一具能自动识别目标的炮架。
她的战术目镜上还残留着测试时的数据流:命中率98.7%,反应时间0.23秒,杀伤效率评级A+。这些数字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泛着幽绿的微光,像是墓地的磷火。
而现在,这把代号“夜莺”的定制手枪安静地贴着她的身体,枪套的皮革在体温烘烤下散发出淡淡的硝烟味。
她能感觉到它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髋骨上,每次呼吸时都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触感。
它像一只蛰伏的野兽,在黑暗中无声地龇着牙。
伊芙琳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枪柄上的防滑纹路,那些细密的沟壑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枪身微微震动起来,仿佛在回应她的触摸——这不是幻觉,是内置的智能稳定系统在待机状态下发出的低频脉冲。
“你和我没什么不同。”她几乎能听见“夜莺”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弹匣里摩擦的子弹。
远处传来升降梯运转的嗡鸣,金属缆绳绞动的声响在通风管道里扭曲变形,像是这座钢铁巨兽的肠胃在消化着什么难以吞咽的东西。
伊芙琳的听觉传感器自动过滤着这些工业噪音,却在某个特定频率上捕捉到了熟悉的节奏——那是B7层重型货梯独有的震动模式,每次启动都会让整栋楼的钢骨架跟着颤抖。
她靠在冰冷的合金墙面上,战术背心内的温度调节系统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在抗议这该死的潮湿。
走廊顶部的应急灯管忽明忽暗,把她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压扁,活像个被玩弄的提线木偶。
伊芙琳突然很想笑——如果她真的能“笑”的话。
她的面部肌肉模块确实具备这个功能,火神重工的设计师们甚至贴心地预设了二十七种不同场合的笑容模式。
但此刻,所有的程序代码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她只能感觉到嘴角的伺服电机在微微抽搐,像是短路了一般。
多么讽刺啊。她低头看着腰间的配枪,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枪柄上的防滑纹路。
这把代号“夜莺”的杀人工具,反而成了她最忠实的伙伴。
至少它从不假装自己是别的东西——不会在数据板上用绿色字体标注“情感模拟系统v3.2”,不会在战术目镜里弹出“社交协议建议”,更不会在深夜的充电舱里反复计算自己到底算不算个“人”。
枪套的皮革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仿佛在回应她的思绪。
她盯着自己包裹在战术手套里的手指,人造皮肤下的金属骨架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
她和“夜莺”的航空铝合金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是她的造价后面多了一个零。
实验室的门缝里漏出断续的对话声,像一条有毒的细流渗进走廊。伊芙琳的听觉传感器自动放大了这些破碎的词句,每个音节都在她的音频处理器里激起一阵刺痛的涟漪。
“……样本活性持续衰减……”一个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