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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生那句话像一段顽固的恶意代码,在她的神经回路里不断自我复制。
“你们真的只是武器吗?”
训练场的自动门“咔哒”一声锁闭,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AK-15站在黑暗中,只有战术目镜发出微弱的红光。她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远处某个水龙头“滴答”的漏水声,这声音莫名让她想起人类形容内心动摇时爱用的比喻——“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枪械保养油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嗅觉传感器灵敏度被调高了30%。
这个无意识的调整暴露了系统的紊乱,就像人类在焦虑时会不自觉地深呼吸。
靶场角落的监控探头转动时发出“嗡嗡”的噪音,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窥视。
AK-15突然用力甩了甩头,金属关节发出“咔咔”的抗议声。
她强迫系统执行了一次全内存清理,那些异常数据被粗暴地塞进某个加密分区。
但当她的手指再次握住枪柄时,金属表面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她想起陈树生说这话时,轻轻敲击战术桌面的那根手指。
AK-15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上的序列号,那些凸起的钢印字符在指腹留下清晰的压痕。
枪械润滑油那原本熟悉的气味,此刻突然变得刺鼻起来,就像一把锐利的针,直直地扎进她的鼻腔。
这股气味混合着弹药残留的火药味,在鼻腔里肆意横冲直撞,形成一种极为奇怪的化学反应,让她感觉脑袋都有些发懵。
她本该条件反射般地立即执行武器保养程序,熟练地清除那些会影响射击精度的杂质。
毕竟,这些杂质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随时可能在她最关键的时刻捣乱,让她精心准备的射击功亏一篑。
以往,每一次射击结束后,她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这一套保养流程,动作娴熟而流畅,就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
但此刻,她的动作却停滞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枪,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散热系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这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
这声音比正常运转时高了半个分贝,这细微的异常,就像人类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一样,只有她自己能察觉到。
这“嗡嗡”声仿佛是她内心焦虑的外在体现,一声声地敲打着她的神经,让她愈发心烦意乱。
枪械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此刻就像一面扭曲的镜子,倒映着她模糊的轮廓。
那张永远平静的脸,在扭曲的反射中竟显得有些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的脸。
以往,这把枪就像是她身体的延伸,是她最亲密的伙伴。每次扣动扳机,都如同呼吸般自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枪的每一次震动,能精准地掌控子弹的飞行轨迹。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和枪融为一体,枪就是她,她就是枪。在战场上,她凭借着这把枪,一次次地完成任务,一次次地从危险中全身而退。
她以为,自己和枪之间的这种默契会永远持续下去。
可是现在,当她看着这把枪,却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但现在,掌心传来的重量感却让她想起陈树生说那些话时,放在她肩上的手的温度。
指挥室的空调突然启动,冷风“呼”地吹散了她面前的一小片尘埃。
那些悬浮颗粒在光线中舞动,像是被困在玻璃罐里的飞蛾。
AK-15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远处其他战术人形更换弹匣的“咔嗒”声,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
她的核心处理器正在全速运转,散热风扇的转速已经超出了标准值。
那些本应被立即清除的“无用信息”,此刻却像顽固的缓存文件,在记忆体的每个角落留下痕迹。
陈树生想要的是什么?几句违心的安慰?一些程式化的鼓励?
这些对人类而言轻而易举的表演,对她精密的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