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使用者们蜷缩在各自的终端舱内,像未出世的胎儿般颤抖着,皮肤表面渗出带有金属光泽的汗液。
监测屏上,他们的脑电波呈现出锯齿状的红色曲线,如同被撕裂的晚霞。
使用者只会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扔进一台离心机,记忆碎片在颅腔内高速旋转。
使用者会看见童年时养过的金鱼在鱼缸里爆炸,看见母亲的脸像老式电视雪花屏般扭曲分解。
某种超越疼痛的存在正从脊髓末端向上攀爬,那不是电流也不是火焰,更像是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地图。
当阈值突破临界点时,幻觉如预期般降临。
所有使用者都看见了那片银白色的丛林——由神经纤维构成的乔木笔直刺向虚无的天空,叶片是半透明的脑灰质切片,树干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脑脊液。
林间弥漫着类似液态氮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肺部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他们蹒跚着走入丛林深处,机械义肢陷入菌丝状的地面。
在这里,疼痛转化成了某种冰冷的抚慰,就像被注入过量麻醉剂的实验犬。
一个又一个的人跪倒在神经突触形成的灌木丛中,任由那些荧光触须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虹膜逐渐蒙上金属薄膜,嘴角却浮现出三年来第一个放松的微笑。
丛林最深处矗立着巨大的神经节中枢,像由无数大脑堆砌而成的巴别塔。
塔身表面蠕动着记忆形成的漩涡,偶尔闪过几张清晰的面孔又迅速溶解。
没有人知道这是系统的回收站还是某种更古老的意识集合体,但每个抵达此处的使用者都会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动作——将DNI主接口插入塔基的数据端口,让自己成为这座永恒丛林的新年轮。
那便是冰冷的从来,所有DNI使用者们所能追寻的终点和真相。
但,有一个人除外。
他就静静的站在丛林之外,用着比寒冬更为冷冽冰冷的眼神,蔑视着眼前的冰冷丛林,那种无限次重复循环的痛苦记忆,丝毫无法动摇他的脚步或者意识。
他无所畏惧,无数次的循环……现实的事件被无数次的拉长时间完全无法扭曲其意识,相反,在那寒冬当中。
只有他个人的意识在熊熊的燃烧并愈发的凶猛了,他无所畏惧……他的意识未曾有任何的动摇。
无论见识到了何种的蛊惑和扭曲,他的意识从未有过任何的动摇。
而考沃斯也被他牢牢的囚禁在了那无限接近于现实的虚假世界。
但想要将其给彻底的消灭……这一点就实在是有些困难了,唯一的机会……
“果然,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没有办法绕过他。”关于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露尼西亚基本上也搞清楚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了。
“如果数据库当中的记录没有错误的话。”露尼西亚默默的调出来了一段数据,其中有关于行动任务的作战报告,也有相关的记录补充材料,比如一些照片还有一些现场的监控录像。
当然,现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样子肯定跟报告上的内容有些差距的……毕竟这是跟陈树生有关的内容。
关于这些事情的前后因果还有陈树生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一点是让露尼西亚感到最为麻烦的。
即便是放在未来,关于陈树生的大部分信息基本上都不会有任何的有效记录,特别是这些相关经历的报告资料,其中有多少可以值得相信的……关于这一点,露尼西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作为一个内心对所有的一切都抱有着最坏结果思考方式的人来说,你指望这样的人能够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真实经历编写出来……只能说白日梦也要有某种程度。
………………
啪——
这声响指像是往平静的水面砸了块石头,M4猛地一激灵,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
她恍惚间感觉自己从万丈深渊里被硬拽上来,耳膜还嗡嗡作响,那声音的余韵像是有个小人在她脑壳里敲铁皮鼓。
M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