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非凡的迎亲队伍寒酸至极,没有锣鼓喧天,没有旌旗仪仗,没有高头大马。
竟只有孤零零一顶破破烂烂的小轿,挂着一张红不红、灰不灰的轿帘,颜色褪得不成样子;
褪色的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的锦垫,金线绣花都磨秃噜皮了;
两个轿夫蔫头耷脑的倚着墙根打盹,哪有半分皇家迎亲的派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王爷特意准备的?”
秦景月声音都不成调了,踉跄着扶住门框,咬着后槽牙挤出话,
胭脂涂得猩红的嘴唇都在颤,指甲在朱漆上划出几道白痕,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景安侯府的千金,太后亲封的乡主,竟被如此轻贱,终身大事,竟然会这么寒酸。
喜婆脸上的笑僵成了石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秦云桥额头直冒冷汗,赶紧扯着嗓子喊:
“吉时快到了!”
他心里也乱成一团麻:明明前几日请睿王吃酒时对方还好好的,怎会突然这般打脸?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事到如今,这个女儿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否则景安侯府可就真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八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喜婆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抖开红盖头,伸手要替她遮面:
“乡主,快盖上盖头,咱不能误了时辰”
喜婆一边给她盖盖头,一边赔着笑,要扶秦景月上轿,却被她一把甩开。
喜婆暗道要坏事,心里早把她鄙夷了千万遍:
“活该!
当初用下三滥手段逼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面上却还得赔笑讨好:
“乡主息怒!
侧妃息怒!
误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
老太太看得牙疼,还不嫌事大,只听“当”
的一声,老太太把茶杯往案上一墩,冷笑道:
“哼!
这男盗女娼的戏码,真是让老身开了眼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
偷偷骂骂睿王也罢了,你将亲孙女也骂得如此难听,你是亲祖母吗?
秦景月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恨得直咬牙,暗骂这老东西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给她下绊子。
她有气没处,手一伸就去抓那喜婆的瓜皮帽,刚抓住帽子想撒泼,余光瞥见对面街上的伙计趴在二楼看热闹,
她赶紧把手又缩了回来,指甲掐着掌心的软肉,硬生生把委屈憋成甜笑。
下巴一扬,故意把凤冠上的珠翠晃得叮当作响:
“殿下果然懂我,知晓我不喜铺张、最厌俗套排场。
秦景月心里憋屈得滴血,若不是怕坏了名声,此刻她恨不得揪住那喜婆的瓜皮帽大闹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