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漫过垛口,在青砖地面上织出半透明的网。
朱漆宫门尚未完全开启,只从门缝里漏出些微宫灯的暖光,像困在匣子里的星子。
可门前早已如织如沸。
世家子弟的马车排成了蜿蜒的长龙,车檐下悬着的琉璃灯、羊角灯一路铺展,映得宫墙下的石狮子都染了几分暖意。
秦朝朝今日带了魅影和冷月入宫,魅影机敏,今日隐在暗处,冷月沉稳,护在身旁。
乐儿没有跟来,一是没有武功,以免被宫里的魍魉鬼魅所伤。
二是,乐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氏如今已与秦云桥和离,虽保留了诰命,但她不愿进宫去凑热闹,便也留在了县主府里。
秦朝朝的马车在指定处停下,冷月刚掀开车帘,一股混着桂花香的晚风便钻了进来。
她身着藕荷色县主朝服,领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腰间蹀躞带上的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叮咚一声,像是敲在这喧闹里的一记清响。
守门的禁军见了她,忙躬身行礼:
“县主安好。”
秦朝朝颔,无需多言便径直往里走。
她是皇帝亲封的县主,又是皇帝的未婚妻,早已在宫门处备了档,每逢宫宴从无需登记。
禁军们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几分敬畏与了然。
秦朝朝的马车刚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纵的声音:
“站住!”
就见一个身穿水红色骑装的姑娘骑在骏马上,一脸傲气。
那姑娘一马鞭甩在秦朝朝的马车夫身上。
“为什么她能进,本小姐不能?”
来人正是左相王志嵩的幼女,王香雪。
据说三个月前她奉父命去城外慈云寺为相府祈福,直到昨日才回京。
今日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一身惹眼的水红骑装,把身材绷得凹凸有致,想来宫宴上勾引楚凰烨,顺便挣些脸面。
她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间缀着的红宝石步摇随着马匹的轻晃叮咚作响,眼神却像淬了冰,直直射向秦朝朝的马车。
方才那一鞭甩得极重,马车夫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了车辕,却不得不硬生生地扛下——
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不过一马车夫,哪一个都惹不起。
“八小姐!”
冷月眼疾手快地挡在车旁,冷声道,
“宫门前岂容纵马伤人?”
王香雪却理也不理她,只死死盯着拉开一角车帘子的秦朝朝,柳眉倒竖:
“你是谁?你凭什么不登记就往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