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看向了远处的溪流,“你看这溪水,水流不息,这是动,此即为阳;
“水本身柔和无形,能适应任何容器,这便是静,此即为阴。”
姜墨再取来一块石子,说道:“再看这块石头,坚硬稳固,这便是静,此即为阴;
“但它历经风吹雨打,内部或许有溪水冲刷的痕迹,这变化不就是动,是阳的体现吗?
“这便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玄色道袍在天地间挥动,阴阳太极图轮转不止,姜墨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地亦是如此。
“天在上,光明、温暖、运行不止;地在下,厚重、承载、孕育万物。
“没有天的运行,万物无法生长;
“没有地的承载,一切无所依托。它们看似对立,实则谁也离不开谁。
“这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向我们昭示着阴阳和合、生生不息的道理。明悟阴阳,也就能明悟这世界运转的根本韵律。
“轮回之道,便在其中!”
……
姜墨的这番论述虽然说不上是背书,但是堪称是极其标准的书面语。任何一位资历较高的惊蛰仙宗修士,在观阅大部分上乘功法后,都能做出类似的总结。
这些总结说难听点就是缝合。
他上面举的那些例子,恰好就是惊蛰仙宗里,各种与阴阳两仪有关的功法论述。修炼这些功法者,都有机会能从中悟出相应的天道真意。
不过,在姜墨和孟初染感悟阴阳两仪之真意前,阴阳是不成体系的。
因为阴阳之道实在是过于广泛,从一开始就考虑阴阳两仪,只会让修士不堪重负。姜墨和孟初染如今的修行困境,就是因此而产生。
修行要以小见大。
感悟也只能从局部放大到更广阔的层面。
很少人会说,一开始就从某个特别宽泛的概念开始修行,选择这么做的下场,就会像是姜墨夫妇这样,迟迟无法进行第三次阴阳论证。
甚至说,姜墨夫妇能进行到第三次阴阳论证,都是依靠前世的积累。
若没有山河与离火,恐怕就连第一步都无法跨越。
言归正传。
虽说姜墨讲得的东西没什么干货,但是这对于山河书院的邱书情来讲,是已然足够的,毕竟她要做的只是见证他者之道,而非学习与感悟。
邱书情在听到这番论述后,也和姜墨预料的那样,没有像她的前辈们那样,就这个论述进行各种角度刁钻的提问。
诸如,
追求客观的读书人就会问:
“你说溪水流动为阳、柔和为阴,石头坚硬为阴、内部变化为阳。
“但若我将溪水视为柔的载体,流动视为柔中的刚;石头视为刚的实体,风化视为刚中的衰,你之定义就会完全颠倒。
“那么阴阳划分,是否只是主观的文字游戏?难道就没有更为客观的标准?”
追求严谨的读书人就会问:
“你强调阴阳需动态平衡。
“假如某地火山喷发焚毁万物,或冰川冻结灭绝生机,此时的阴阳,就显然是失衡的。
“那么你所谓的平衡,是否只是事后的幸存者偏差?那些因失衡而毁灭的事物,是否反证阴阳调和,并非必然规律?”
悲观主义的读书人就会问:
“你将阴阳调和默认为至高真理。
“假如有人修魔功,刻意追求极阳焚尽七情,或极阴化身虚无……
“他们主动选择失衡,并因此获得力量。平衡即善,是否只是修道者的道德预设?阴阳之说,是否无法解释极端化的合理性?”
……
姜墨不知道是,
邱书情并不是没有“想问的问题”,只是碍于她脸皮薄没好意思问而已,而这些没有被问出的问题,都被她完整地记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