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突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连翻书声都消失了，陈瑶站起来时椅子腿刮过地砖，出刺耳的“吱”
声。
“这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含糊的气音，右手无意识地卷着课本边角，把书页卷起又展开，展开又卷起。
南初晓抬眼，余光能看见她耳后渐渐漫上一层绯红，像滴进水里的红墨水般晕染开来。
李老师的圆珠笔在讲台上轻轻敲击，哒，哒，哒，每一声都像倒计时，前排几个女生已经低下头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陈瑶的指尖开始轻轻叩击桌面，指甲与木板碰撞出细碎的“嗒嗒”
声，她的目光在桌子周围晃悠，就是不敢抬头看向讲台。
上过学的朋友都知道，上课的时候老师刚好点到了你，如果这个时候如果你嗯嗯啊啊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又不断的在出声音，就会让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
你答不出答案，又不好意思当众说自己不会。
老师知道你答不出来，但也不好直接让你坐下。
其他同学则一边在看热闹，一边高兴你消磨了上课的时间。
此时就是这么个情况，感受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不由得聚集在了陈瑶身上，就坐在陈瑶旁边的南初晓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少的注视。
南初晓听见同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像只受困的小动物，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练习册被轻轻推到两人中间。
“通过…”
陈瑶突然流畅起来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当她念到最后一句时，尾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活像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陈瑶和南初晓之间扫了个来回：
“不错，请坐。”
陈瑶几乎是跌坐回椅子上，校服后背已经有些微微汗湿了，她悄悄把练习册推回去，南初晓只是微微颔，仿佛刚才的救援行动不过是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谢谢…”
陈瑶用气音说道，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树叶飘落，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又撕了张便签纸，画了个笑脸推过去：
“我刚才真的预习了！
就是突然被点名，所以有些紧张…”
南初晓瞥了眼她课本上歪歪扭扭的笔记，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
虽然猜测陈瑶大概率是在说谎，但南初晓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这毕竟才是第一篇课文，又不难，再加上已经读到了高三了，就算不知道准确的答案是什么，但多少也能回答一些模糊的答案。
像陈瑶这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要么刚才就是在无效学习，要么…
空气中飘来熟悉的清冽橘子甘香，南初晓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个，王歌，你跟陈瑶是好朋友，对吧？”
秦舟刚放下笔，刚抬起头，目光就瞥见了坐在右前方的陈瑶正偷偷摸摸地在课桌里摸索着什么，她微微侧着身子，左手假装托腮，右手却在桌斗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秦舟不由得勾起嘴角。
“她估计又在偷吃零食了吧。”
果然，片刻后陈瑶缩回手，指间夹着半瓣橘子，她像只警觉的小松鼠，先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迅把橘子塞进嘴里。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样子，让秦舟想起去年春游时她在樱花树下偷吃草莓大福的模样。
秦舟轻笑了一声，静静的看着陈瑶如同一只小仓鼠般将橘子偷吃干净，然后就看到陈瑶和她的那个新同桌聊了起来…
“毕竟是班长嘛，照顾新同学很正常。
秦舟在心里对自己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陈瑶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转过身和新同桌说话时梢跳动的弧度，看着她十分自来熟的伸出手按着新同桌的练习册。
在心里说服自己后，秦舟松了口气，却不想，预习的时间一结束，李老师第一个就点到了陈瑶。
心中有些紧张，但也有些想笑，观察了陈瑶许久，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陈瑶大概率是答不出来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