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回敬了何志一拳。
“蠢货!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如果我们承认自己是侵略者,那我们除了离开地球,还有什么选择?!
难道你要我们放弃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去相信那些从几万年前的深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来历不明的家伙的鬼话吗?!”
他因为情绪的极度激动,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深入骨髓的不甘和对未知的恐惧:“地球是我们人类的家!
是我们一代代人用血汗和智慧一点点建设起来的!
就算,就算数万年前的祖先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后代来承担这无妄之灾?!
凭什么要我们放弃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何志眼中燃烧的怒火更盛,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地板都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一记更加沉猛的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击中山崎止的胸口。
“咚!”
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他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打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连连后退,撞翻了一张椅子,重重地摔倒在地。
何志步步紧逼,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的山崎止。
“强盗在别人的堂屋里住了三代,就能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是屋主了吗?!
就能把真正的主人拒之门外,甚至在主人拿着地契找上门时,还要反咬一口,叫嚣着要将主人赶尽杀绝吗?!”
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在场所有人的灵魂与良知。
“真正有骨气、有未来的民族,是敢于直面自己历史的黑暗与丑陋的民族!
是敢把祖宗牌位上那些鎏金的谎言亲手刮掉,把那些被掩盖的肮脏、血腥、耻辱的木头渣子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跪在历史和道义的审判庭前,接受万世的拷问!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荣耀,什么是罪愆!”
他怒视着地上的山崎止,“而不是像你们这些恋栈权位、畏畏尾的懦夫一样,篡改历史,掩盖真相,强迫所有人为你们那早已腐烂不堪、散着恶臭的所谓体面和稳定陪葬!”
“你……你胡说!
你这是在毁灭人类!
你这个疯子!”
山崎止被何志这番诛心之言彻底激怒,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野兽般嘶吼着。
他不顾胸口传来的剧痛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再次不顾一切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疯了般扑向何志。
两人再次展开了激烈的、毫无章法可言的互殴。
没有精妙的格斗技巧,没有武器的辅助,只有最原始的愤怒和信念的碰撞。
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骨骼在巨大力道下出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以及两人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沉重喘息声,在指挥中心内清晰可闻,令人心悸。
激烈的搏斗中,两人都已多处挂彩,衣衫褴褛。
山崎止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渐渐不支,在一个狼狈格挡的间隙,他扶着肿胀的膝盖,剧烈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浸透了他那身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制服。
但眼神依旧顽固得可怕,“我…我绝不可能把农马尔特人的事情,说出去!
绝不!”
“地球是人类的!
是我们人类的星球!
我们才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
我们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们才是主人!”
他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甘,面容都有些扭曲,声音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就算公开了真相又怎么样?人类就能得救吗?那些蛰伏了数万年、对我们充满仇恨的农马尔特人就会仁慈地放过我们这些侵略者的后裔吗?还是说,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皇帝的怪物,会大慈悲地来保护我们?!
别做梦了!
那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