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明显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上的锦被。
太上皇后见状,有些担心,轻轻放下药碗,唤道:“上皇?”
太上皇却恍若未闻,他只是死死盯着庆帝:
“津门...津门到京城...一百三十里...携着仪仗俘获...就算加紧赶路,每日至多三十余里...那也还需...还需至少四五日?!”
他竟下意识地快速计算起路程来,越是计算,眼中那簇火苗就越是炽亮!
“皇父圣明,算得丝毫不差!”庆帝语气愈发激昂,“大军登陆后尚需在津门稍作休整,点验俘获,整肃军容。朕估摸着,总需五六日光景,天戈必能凯旋抵京!献俘太庙之大典,儿臣已命礼部即刻筹备,万事俱备,只待王师!”
“五六日...只需再等五六日...”
太上皇喃喃自语,那双原本因久病而黯淡的眼睛里,像是骤然被注入了生命力,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和无比的渴盼!
“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哈哈...咳咳...哈哈哈...”
他竟真的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与往日不同,嘶哑、干涩,中气明显不足,才笑了两声便引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震得整个瘦削的身躯都在龙榻上颤抖,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父皇!”
“皇祖父!”
“上皇!”
庆帝、太子和太上皇后几乎同时惊呼,吴新贵更是抢上前一步,紧张地为太上皇抚背顺气。
太上皇却兀自不管不顾,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仍执着地抓着庆帝的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竟又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更像是在喘:
“呵...呵呵...咳咳...皇帝......孤......孤又输了...”
他抬起另一只不住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庆帝被他抓住的手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无奈、欣慰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气息微弱却带着笑意说道:
“听见没......孤......孤又输给那小子了......这是第......第二次了......咳咳咳......”
庆帝闻言,心中猛地一酸,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用双手回握住太上皇那只冰凉枯瘦的手,温声道:
“父皇说的哪里话,天戈能建功立业,安然归来,皆是父皇与儿臣洪福庇佑,是我大庆之幸,何来输赢之说?您这是赢了天下,赢了社稷栋梁啊!”
太上皇却像是没听见皇帝的宽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兀自摇着头,喃喃道:
“五年平辽...赌赢了...东征凯旋...又赌赢了...这小子...专克朕...专克孤的赌运不成...呵呵...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