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泪眼模糊,说不出话。
"知道痛,就还有救!"
贾玌伸手,用力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往日你总说,最厌仕途经济,只愿与姐妹们在园中嬉戏玩闹,做个富贵闲人。"说到这里,贾玌笑了笑,又道:“其实这个想法并没有错,甚至我也想做成为这样的人。”
贾宝玉一愣,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中贾玌可是最不喜他的这种行为的,可今日......居然赞同他的话,还说想要成为他口中的那样的人!!!
"但是,也许这世间最简单的愿望往往最难以实现,"贾玌看出了贾宝玉眼中的疑惑,"可还记得那日贤妃娘娘省亲时,你为何连近前回话的资格都没有?!!"
贾宝玉浑身一颤,元春省亲那日的羞耻历历在目。
贾玌目光如炬,步步紧逼:
"为何没有资格?因为你无功名,无官身,无地位,无实权!没有这些,你连站在至亲之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贾宝玉脸色煞白,哑口无言。
毕竟,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何谈陪在姐妹身边、何谈嬉戏玩闹!
"你可知道,为何你生来就能锦衣玉食,不事生产,却能从不为一日三餐发愁?"
贾玌逼视着他。
贾宝玉低声道:"因......因我生在贾家。"
"那为何生在贾家,就能享受这些?"
贾玌紧接着问。
贾宝玉语塞,张口欲言,却又噎住,脸上浮现窘迫。
非是不懂,正因为懂了,才使得他难以在贾玌面前开口!
贾玌见状轻笑一声,抬手指向香案上层层牌位:
"就因为你说口中的那些'禄蠹'!正是宁荣二公这两位'禄蠹',沙场搏命,挣下这国公基业;正是二代荣国公这些'禄蠹',在朝堂周旋,守住这家业不衰!"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以为这富贵荣华是天经地义的吗?若无一代代'禄蠹'在前头拼杀,你连站在这里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贾玌转身直面贾宝玉,目光灼灼:
"这就是为什么我屡次告诫你们,贾家嫡系子弟,必须入朝为官,或投身军旅!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难道眼睁睁看着贾家败落吗?"
"到那时,"他语气沉痛,"你当如何?姐妹们当如何?我们的子孙后代又当如何?莫非也要如府中下人般,为一日三餐卑躬屈膝,看人脸色过活?也要如市井小民般,为几文铜钱奔波劳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