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受万民叩拜百年了。”
空中虚影剧烈波动,废太子萧承稷缓缓抬手,指向那块“仁德昭彰”的残碑,唇形无声开合,似在说:谢谢你。
沈青梧看着他,眼底终于掠过一丝痛意。
她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但她记得每一个名字,每一具尸骨,每一声临终哀嚎。
这些,都是她夜夜行走冥途时背负的债。
而现在——
是时候清算。
她抬起手,掌心红线隐隐发光,那是地府契约的最后一丝力量。
她知道,一旦动用,阳寿将尽,魂魄难安。
但她不在乎。
她早已活得够久。
久到看透权力如何腐化人心,久到明白所谓正统不过是胜利者的遮羞布。
火焰继续蔓延,牌位开始焦黑龟裂,黑气嘶吼挣扎,仿佛有千军万马被困其中,拼命想要冲出桎梏。
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沉稳、缓慢、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萧玄策来了。
他一身玄黑龙袍,未戴冠冕,发丝微乱,胸口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刚从地宫归来便匆匆赶来。
他站在门槛之外,并未踏入,只是静静望着那个背影。
那个曾在他濒死之际撕心裂肺为他破契的女人。
那个说“你的命,轮不到死人来续”的女人。
此刻,她正站在祖先神位之前,手持冥火,挑战整个王朝延续九代的罪业循环。
线清悄然立于回廊之下,手中织机不停,银线穿梭间,将今夜一切编入新的判魂录副卷。
她低头轻语,像是记录,又像是预言:
“标题,《断统纪》。起始之章:焚祀。”
庙内,火势渐猛。
沈青梧凝视着那尊象征“正统”的牌位,眸光渐冷。
她不退反进,一步踏上前阶。
手中的香炉被她猛然抓起——她不退反进,一步踏上供台,素袍翻卷如冥幡猎猎。
手中香炉被她猛然抡起,狠狠砸向那尊金漆未褪的牌位——
木屑纷飞,火星四溅。
长明灯应声倾倒,油火顺着供桌蔓延,刹那间燃成一道火蛇,舔舐上“仁德昭彰”四个大字。
黑气咆哮着冲天而起,化作一张扭曲鬼面,双目赤红,嘶吼如雷:“你敢焚我神位?!天罚将至,万劫不复!”
沈青梧立于烈焰中央,肩头伤口因剧烈动作再度崩裂,血珠滚落,在青砖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猩红彼岸花。
她却恍若未觉,指尖红线骤然亮起,那是地府契约最后的力量,正从她命魂深处抽离。
痛,深入骨髓的灼烧感自心口炸开——每动用一次判官之力,便折损一截阳寿。
此刻,她已能听见体内生命如沙漏般流逝的轻响。
但她没有停。
她抬手,掌心朝天,声音冷如冥河寒铁:
“今以地府判官之名,宣告——”
火焰随她一字一顿轰然暴涨,照亮整座太庙。
“萧衡,谋害储君,逼死亲弟萧承稷于东宫冷井;屠戮忠良,七谏臣斩首曝尸、魂不得安;欺瞒宗庙,篡改遗诏,窃据大宝!其所立功德,尽数虚妄;其所受香火,皆为血祭!”
每宣一句,天地震颤一分。
空中废太子虚影缓缓抬头,七道无头忠魂并肩跪下,齐齐叩首,泪如雨下。
“自今日起,魂不得入祖陵,牌不得享香火,永绝祀典,沉沦幽狱,听候地府量刑!”
话音落下,轰——!
整块牌位爆燃成一团刺目烈焰,金漆剥落,木质焦裂,那张由怨念凝聚的鬼脸发出凄厉尖啸,终究在火中扭曲溃散,化作缕缕黑烟,被无形之力拽向地底,仿佛有冥差在暗处收押罪魂。
火光冲天,映得沈青梧半边脸庞通红,另半边却隐没在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