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仍在地面灼烧出焦黑痕迹,中央的血迹已干成暗紫色。
他知道她醒了。
他也知道,她再也听不见了。
断言跪在阶下,头垂得很低:“陛下,静音结界以皇血为引,只能用一次。温让献祭祖灯芯,换她三日清净。但……她的识海已非容器,而是怨念本身。下次爆发,不会再有童子可祭。”
“也就是说,”萧玄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铁器,“她撑不过第二次?”
“是。”
“你们清明司,签了地府血契的,不止一个吧?”
“可无人能替她承此业障。她是冥途判官,我们只是守门人。”
萧玄策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撕下袖口布条,反手抽出腰间短刃,一刀划过指尖。
血珠滚落,滴在一块玉符之上。
那玉符通体漆黑,刻有古老篆文,正是当年缔结冥契时,地府送入人间的信物之一。
“我要入冥途一步。”他说。
断言猛然抬头,瞳孔骤缩:“不可!帝王阳寿厚重,强行踏入阴阳裂隙,轻则折损命格,重则引发天地反噬!况且您并非契人,贸然触碰冥法——”
“所以呢?”萧玄策打断他,目光如刀,“看着她疯?看着她死?还是等着百鬼夜行,让这紫禁城变成炼狱?”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丹陛,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你们清明司护不住她。地府的规矩救不了她。那就让我来破一次规。”
断言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他怕的,只是失控。
尤其是,当那个女人开始脱离掌控的时候。
当夜,清明台。
月华惨淡,照在悬于半空的终判卷上。
“轮转”二字墨迹未干,竟缓缓渗出血珠,一滴,一滴,坠入下方阵眼。
线清躲在角落,手中握着一支竹笔,飞快记录:“卷轴开始吸收月华,似在孕育某种判决。”她试图靠近,指尖刚触及符印边缘,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推开,喉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
她惊恐地望着那卷轴——它像活了一般,轻轻震颤,仿佛内部正孕育着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
而在寝殿通往清明台的长廊尽头,一道身影正赤足奔来。
风掀起她的裙摆,发丝在身后飞扬。
沈青梧虽听不见脚步声,却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如同某种古老的心跳,在召唤她归位。
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但她知道,有一扇门正在打开。
而她,必须成为开门的人。沈青梧冲上清明台的那一刻,风停了。
不是自然的静止,而是天地屏息般的凝滞。
她赤足踩在焦黑的符印边缘,血痕未干的脚底传来一阵刺骨寒意,仿佛整座高台已不再是人间之物。
残阵中央,萧玄策立于血迹之上,手中玉符燃起幽蓝火焰,那火不灼人,却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魅,投在身后断裂的旗杆上,宛如一尊正在被撕裂的帝王神像。
“陛下不可!”断言扑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掀开,撞向石栏,喉间溢出闷哼。
他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惊骇——帝王竟以自身精血催动冥契信物,这是逆天而行,是拿命去叩阴司之门!
可萧玄策纹丝不动。
他闭着眼,唇角竟有一抹极淡的笑,像是终于触到了某个长久追寻的答案。
幽焰升腾,大地震颤。
一道裂缝自阵心裂开,如同苍穹睁开了第三只眼。
阴风从地底咆哮而出,卷起灰烬与残符,化作旋涡。
紧接着,是一具具苍白的手从泥土中伸出——指甲断裂、皮肉腐烂,却仍死死抠抓着地面,将自己一寸寸拖出。
无数冤魂浮现,环绕成环,无声尖啸,口型张至极限,却没有声音传入世间……除了沈青梧的心。
她猛地捂住头,跪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