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毛囊根须,触手有细微凸起……当时以为是异国贡品,没想到……”
沈青梧眼神骤寒。
他们竟用人皮做封印载体。
不是一张,是整整九丈。
不是一人,是数百亡魂被活剥制帛,炼成“天道文书”。
而这所谓的“先帝遗训”,不过是权臣篡改历史、伪造天命的遮羞布!
她指尖用力,笔尖断裂,血珠滴落在纸上,晕开如花。
原来如此。
孙玉衡不怕她开冥途,不怕她招冤魂。
他怕的是真相被听见。
怕的是这些被做成“诏书”的人,终有一日会被认出面目。
她缓缓抬头,望向皇宫西北角——那里是皇家典藏阁所在,藏有历代礼器志、工造录、禁术残卷。
《天工录·秘造篇》就在其中。
记载着一切皇家秘制之物的源头,包括“魂帛”的炼法、所需祭品、以及……破解之术。
窗外,夜色渐浓。
守卫换岗的铜铃声遥遥传来。
一只黑羽小蝉停在窗棂,翅膀轻振,似在等待指令。
沈青梧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抚过左手——那根已失知觉的小指,正隐隐发黑,如同腐朽的枝干。
每一次动用心渊之音,都在加速她的死亡。
但她不在乎。
有些审判,不必出声。
有些真相,必须由她亲手揭开。
风起时,她缓缓起身,身影融入暗影。
今夜,她要去的地方,没有光。
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把地狱的火,带到人间来。
夜如墨泼,风似刃割。
沈青梧贴墙而行,黑衣融于宫檐阴影,连呼吸都压得近乎停滞。
皇家典藏阁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铜铃轻响,巡夜禁军执戟缓步,目光如鹰隼扫过每一寸砖缝。
她不动,像一截枯木嵌在墙角,唯有心渊之音在暗处奔涌——那是她如今唯一的耳目,无声却通幽。
指尖微动,窗棂上那只黑羽小蝉振翅而出,悄无声息地掠向西廊。
片刻后,一声短促惊呼破空而来:“什么人?!”紧接着是脚步杂乱,数名守卫被引向偏院。
时机稍纵即逝,她如鬼魅般翻入高窗,足尖点地无痕。
铁柜森然矗立,铜锁泛青,刻着“礼器志”三字篆文。
她抽出发间金钗,轻轻一挑,机括轻响,锁开。
尘灰簌簌落下,像是百年沉默的叹息。
她在最底层摸到一本厚册,封面斑驳,字迹几乎磨灭——《天工录·秘造篇》。
翻开第十七页,指尖骤然一滞。
“贞元七年,采忠臣皮膜三十张,制‘镇邪帛’三卷,可承天命、压冥气。”
字迹冷静得如同记账,却比任何血书更令人窒息。
她继续往下看,一行蝇头小注跃入眼帘:
“皮源取自拒诏死囚,面南而剥。”
心口猛地一缩,仿佛有只无形之手攥住了她的五脏。
面南而剥?
那些所谓“拒诏”的死囚,在临终一刻,竟仍面向祖庙叩首?
他们至死未叛,却被冠以逆名,剥皮为帛,成为“天命”的祭品?
一股怒意自丹田直冲头顶,几乎撕裂她强压的冷静。
原来所谓的“天道律令”,不过是权臣用活人脊骨搭起的谎言高台。
他们封得住尸身,封得住口舌,却封不住人心朝光的方向跪拜!
她合上书册,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已近沸腾。
这本簿册,不只是证据——它是炸向整个皇权根基的一枚冥火雷。
忽地,肩头一凉。
一只银蝶翩然落下,翅膀轻颤,化作一道细微灵流钻入她识海。
断言的密语随之浮现:“钦天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