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血一遍遍涂抹裂缝,像是缝补一件破碎多年的衣袍。
灯光微闪。
竟真的多了一分光亮。
虽弱,却不灭。
沈青梧睁开眼,望向烬娘,没说话。
但那一眼中,没有责怪,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终于理解的平静。
有些路,终究要有人走完。
有些火,总得有人点燃。
而今夜,灯已重燃,魂归其所。
她抬头望天,银焰映照下,星河黯淡。
可就在这寂静时刻,她忽然察觉——脚下地脉深处,传来一丝异动。
不是怨气,不是邪咒。
是某种……规则正在被重塑。
她低头,看见祖灯底座的裂纹中,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缓缓流转:
“执灯者,非殉道者,乃代行天律之人。”
心渊之音,在这一刻悄然蜕变。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为复仇而活的判官学徒。
也不是被迫继承命运的守灯血脉。
她是——点灯人。
现在轮到我来点灯了。
风起。
远处山峦阴影中,某处岩石微动。
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手中握着一枚与她玉锁同源的另一半残片。
火光映照下,玉质生辉,隐隐共鸣。
火把如海,自北境的荒原尽头蔓延而来,仿佛熔岩自地底奔涌,将漆黑的夜烧出一道裂口。
葬灯谷外风声骤紧,三千禁军踏着铁靴压过冻土,步伐整齐如雷,震得山石簌簌滚落。
阵前高耸的“镇魂铁网”被数十名力士扛入,每一寸网格皆由玄铁铸就,内嵌摄魂符纸,朱砂写就的咒文在火光下泛着幽紫血光,一旦张开,阴魂难逃,连灯焰都会被强行压制。
可就在这杀机滔天的包围之中,祖灯阵中的银焰非但未熄,反而愈发炽烈——它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齐齐转向谷口方向,火焰猎猎如刀锋出鞘。
萧玄策缓步而入。
玄色龙纹披风猎猎翻飞,他脚踩寒霜,步步生冰。
手中那枚残玉半片,在接近谷心时竟自行发烫,与沈青梧怀中玉锁遥相呼应,引发一阵低沉嗡鸣。
那一瞬,九十九盏魂灯同时轻颤,灯火摇曳,似有抗拒,又似悲鸣。
他抬头,目光穿透层层火影,落在那道浴血而立的身影上。
她背对祖灯,白发如雪飞扬,衣袍早已被血浸透,边缘碎裂成条状,随风猎猎作响。
七窍干涸的血痕像古老的咒纹,勾勒出一副近乎神明的面容——不是美,而是震慑。
是死而不僵、逆命燃魂的决绝。
“爱妃。”他开口,声音低沉如渊底回响,“此等通天之力,岂容私藏于一谷?交出灯脉契印,朕许你凤位之尊,母仪天下,共掌阴阳两界。”
风止,灯凝。
沈青梧缓缓转身。
她没有跪,没有退,甚至连眼神都未有一丝波动。
嘴角一扬,竟是冷笑。
“你要的不是秩序。”她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钉,凿进人心,“你要的,是操控生死的权力——是你一人裁断轮回的王座。”
她抬手,五指张开,指向皇帝。
九十九盏魂灯齐齐调转!
火舌轰然腾起,化作九十九道银龙破空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面巨大的光幕,直照向萧玄策面门!
“现在轮到我来点灯了。”她一字一顿,眼中银光流转,心渊之音在血脉中咆哮,“为你照出……你心里的鬼。”
灯火落下,影子暴涨。
那一瞬,萧玄策瞳孔骤缩——他的影子里,竟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
一张张,皆是他亲手斩于暗室、诛于密诏的亡魂:被毒杀的皇兄、缢死冷宫的废后、活埋地窟的谋士、焚于火殿的宗亲……他们无声嘶吼,眼眶流血,十指抓挠着他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