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十里遇断桥,须踏尸骨而过……
这片她从未踏足过的北境荒原,竟早已刻进她的骨血。
她盯着那幅虚影,唇角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
她不是偶然成为判官。
她是注定要回来的人。
烬娘恨她,因为她活了下来;
听焰寻她,因为她断了灯脉;
小烬等她,因为他是每代唯一幸存的守童——而她,是最后一个能点燃主灯的血裔。
这一局,从来不只是后宫权谋。
而是三百年前那一场大火之后,守灯古族最后的余烬,在等一个人归来,重燃命灯。
她缓缓收起香灰,将蝶翼残火封入玉瓶。
窗外,五更梆子响起。
凤栖阁内灯火熄灭,一切归于寂静。
而在乾清宫最深处的密室,铜盘中央的碎玉锁仍在震颤。
萧玄策负手而立,眸色深不见底。
碎玉锁在他目光注视下,自行拼合七分,显露出完整印记——与地府判官印逆纹吻合,唯多了一圈缠绕的灯焰纹路,如同血脉盘绕。
“摄魂阵”捕捉到那一丝“心渊之音”波动时,整座密室的符纸齐齐燃烧。
他冷声问影卫:“凤栖阁可有异动?”
“回陛下,才人昨夜焚毁三本旧账册,又取走了库房所藏《北境风物志》。书中夹页绘有‘葬灯谷’地形图,已被朱笔圈注。”
萧玄策指尖轻敲案几,一声轻笑划破死寂。
“她要去认祖归宗了?”
“好得很。”
他转身望向墙上舆图,目光落在北境那片标注为“绝域”的荒原。
“朕便陪你走这一遭。”
次日黄昏,一名采药宫女打扮的女子悄然出宫,背篓中藏着半卷残图与一支燃尽的魂香。
风沙渐起,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抬头望天,云层翻涌如沸,远处地平线隐隐震荡。
仿佛有什么,在等着她踏入。风沙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沈青梧裹紧粗布斗篷,背篓中的残图被她用油纸层层包死,贴着脊梁藏进衣内。
北境的天像是倒扣的铁锅,阴沉得压人,远处地平线翻滚着土黄与暗紫交织的云浪。
她知道,那是葬灯谷的气息在呼应她的血脉——不是她在找它,是它在召她归来。
突然,狂风怒吼,天地失色。
一道沙暴自荒原深处席卷而来,如巨兽张口吞噬一切。
她踉跄跪地,掩住口鼻,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抽离。
黄沙遮天蔽日,连呼吸都成了酷刑。
可就在那一瞬,她胸前玉锁猛然灼烫,仿佛有火种在胸腔里炸开!
风停了。
尘落了。
眼前景象让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裂谷横亘如神斧劈开大地,谷壁刻满“沈”姓名录,字迹斑驳,如同被岁月啃噬过的尸骨。
中央石台孤峙,九百九十九盏魂灯积满灰烬,静默如墓碑。
正是梦中那片死寂的万灯阵!
她踏出一步。
脚底刚触到谷口界石,地面骤然震颤!
轰——!
泥土崩裂,一具孩童尸骸自地下缓缓升起。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赤足裸身,颈上挂着半截残破铃铛,眼窝深陷如枯井。
可当它睁眼时,瞳孔竟燃起幽绿火焰,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嘶吼:
“血脉未净者……不得入!”
声音如钉入脑,沈青梧头痛欲裂,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在颅内冲撞。
她咬牙稳住身形,却见谷顶悬崖之上,一道焦黑身影立于残阳余晖中,似已被火烧透的木偶,皮肉黏连骨骼,唯有一只完好的手握着半截断灯。
“姐姐的女儿?”那女人开口,嗓音如砂砾摩擦,“可惜你娘没死干净,连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