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攥紧龙袍,指节泛白,眸色深沉如渊。
“今日地动三震,唯昭阳殿上空阴云不散……”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窗外漆黑宫宇,“沈才人,你到底藏了什么?”
他抬手击磬,暗影中一人跪伏而出,黑衣覆面,气息几不可察。
“查她昨夜行踪。”萧玄策声音冷冽,“不准惊动,我要知道——她去了哪里,见了谁,说了什么。尤其是……地宫方向。”
“是。”
人影退去,如墨滴入水。
萧玄策缓缓摊开掌心,那半截金钗静静躺着,断口处竟渗出一滴血珠,缓缓滑落,在案上晕开成诡异的符号——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
他凝视良久,唇角忽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有趣。朕倒要看看,是你先疯,还是这宫……先吞了你。”
冷宫偏殿,阴湿逼人。
线心蜷缩在角落,双手颤抖不止。
她曾是墨言最得意的织娘,亲手将三百二十七名“心有恶念”者织入命台。
如今丝线反噬,她皮肤下隐隐浮现黑纹,如同蛛网蔓延,每一寸都在灼烧。
“我姐姐跳井那天……我也想过推她下去。”她喃喃自语,泪水滴落在掌心残留的一缕银粉上,“可我没做……我没做啊!我只是……嫉妒她被爹娘疼爱……只是心里恨了一下……为什么也要罚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悄然现身。
断念提灯而至,递来一枚刻着“止言”符文的铃铛:“你想赎罪?那就告诉我——‘归墟’为何要借命织台重生?”
线心浑身一颤,抬头望他,眼中满是恐惧:“因为它……需要一双看得见‘影病’的眼睛。而全宫上下,只有一个人,既通幽冥,又未被污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成调:“它要的,从来都不是命台……是她。”夜风穿廊,如泣如诉。
沈青梧立于太医院密档阁第三层,指尖拂过一卷泛黄病案,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层层叠叠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霉腐交织的气息,仿佛无数未尽之魂在此低语徘徊。
她的心口玉锁仍在搏动,每一次震颤都像有冷铁在胸腔里缓缓绞紧——但她已无暇顾及。
眼前这数十册病案,皆以朱笔标注“影病”二字,字迹出自御医亲笔,却隐含遮掩之意。
翻至第七卷,她眸光骤冷。
所有患者,症状如出一辙:子时三刻突发呓语,内容精准道出他人秘事,甚至涉及宫闱禁语;次日神志涣散,行为乖戾,或撕衣自掴,或以指抠目,最终双目尽毁,血流满面而亡。
更诡异的是,这些死者生前并无交集,身份从宫女到低阶内侍,唯一共通之处——皆曾值夜经过昭阳殿后那条荒废多年的回廊。
“不是疯病。”沈青梧低声自语,指尖抚过纸页边缘一道细微划痕,“是‘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
她继续翻查,在一本残卷夹层中触到异样。
抽出一页薄纸,尚未展开,一股阴寒便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纸上绘着一幅女子画像——眉心一点银光熠熠生辉,容貌竟与她分毫不差!
旁侧小字批注,墨色沉郁如血:
永镇冥途者,当承万念之苦。
她呼吸微滞。
那字迹……她认得。
那是她未来亲手写下的《冥途誓书》上的笔法,每一笔转折、每一处顿挫,都如镜中倒影,完全一致。
可此刻距她立下誓约尚有数月,谁能在时间之前,摹写她的宿命?
“你在窥视我的命运?”她冷笑,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还是……想让我相信,这一切早已注定?”
她将画像贴于心口,判官印微鸣,银蝶自袖中飞出,绕纸三圈后骤然收翅。
刹那间,识海翻涌,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闪现——地府深处青铜巨门开启,一条由怨念织就的长河奔涌不息,河中央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