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渐冷。
“既然要织茧……那就让我看看,是谁在幕后执笔。”
当夜三更,礼部尚书再度魂游而出,双眼泛金,脚步机械地走向角门。
沈青梧隐于暗影,尾随其后,亲眼见他跪拜古井,额头皮肤撕裂,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蚕缓缓钻出,口吐金丝,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繁复图卷——
《归墟茧图》。
墨色丝线交织成网,每一笔落下,井底便传来低语:“茧成之日,涅盘重生。”
阴影中,一人执笔而立,黑袍垂地,正是归墟画师墨茧。
她屏息凝神,不动声色,悄然割破指尖,将一滴心头血滴入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
血珠刚落,瞬间被金丝吸走,毫无痕迹。
可在她识海深处,却多了一缕微弱的共鸣——一条逆向追溯的路径,正悄然成型。
她转身离去,步伐沉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就在返程途中,风中忽传一丝微响。
极轻,极细,像是虫翅轻振。
她骤然停步。
银焰自掌心燃起,凝成一面镜。
镜中倒影浮现——
却不是她。
而是一张苍老又熟悉的脸。
半张脸仍为人形,沟壑纵横,泪水无声滑落;另一半已彻底化为苍白蠕动的蚕躯,口器微张,似欲言又止。
风止,镜碎。
只余一声叹息,在月下久久不散。
风中那声轻响,如针尖刺入耳膜,沈青梧脚步骤停。
银焰自掌心腾起,瞬息凝成一面镜。
月光洒落其上,本该映出她苍白冷峻的面容——可镜中却是一张苍老、扭曲、半人半蚕的脸。
他一只眼仍含着人间泪,浑浊滚落于满是鳞片的面颊;另一只眼早已被金丝缠绕,瞳孔碎裂,化作空洞。
口器开合,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虫鸣:“青梧……快逃……他们在等你入茧。”
话音未落,整张脸轰然崩解,血雾四溅,连同那句残破的哀求——“替我……烧了它……”——消散在夜风里。
镜碎。
火星纷飞,如同冥河之灰。
沈青梧站在原地,不动如石。
判官印在袖中剧烈震颤,烫得几乎要灼穿她的血肉。
可比那更烫的,是心头翻涌的惊涛。
原来如此。
三百年前,师祖沈寒川以身封印归墟,并非因“滥用判权”遭天道反噬——而是为了镇压一场由血脉为引、命火为线的伪契复活仪式。
而她的血,她的魂,她的“代罪判官”身份,从来就不是偶然。
她是钥匙。
是他们等待了三百年才终于凑齐的最后一块祭品。
血契蚕以判官命火为食,借阴脉蔓延,编织《归墟茧图》,只为重塑那个被抹去存在的“无判”——那个不该存在于轮回中的禁忌之主。
而她每一次开启冥途、审判亡魂,都在无形中为这张网注入力量,成为猎物的同时,也被迫成了织网之人。
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追查真相,实则步步踏入早已铺好的陷阱。
“所以……你们想用我的命火点灯,照亮死者的归路?”她缓缓抬手,指尖拂过唇上那一道自重生起便无法消除的银纹,声音冷得像冰层下的冥河,“那就让我看看,是谁给的胆子——动我沈氏一脉的誓约之火。”
她转身,不再回望。
承恩殿废墟前,烬瞳的残魂已微弱如萤,几近熄灭。
她将判官印按向心口,强行撕裂一道神魂缝隙,将那缕将散的魂光护入印心最深处。
“再撑一会儿。”她低语,“等我,把这局棋——彻底焚毁。”
月光惨白,照她孤影独立。
她缓缓抽出金钗,寒刃映雪。
没有犹豫,手腕一翻,利落划开。
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