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留下带血的脚印,“你说人心有欲便是罪?那你呢?你借‘净化’之名行杀戮之实,以孩童魂火炼己长生,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欲?最大的恶?”
她伸手,一把撕开冰棺封印。
寒雾四散,露出玄烬枯槁面容。
他双目空洞,却仍不甘地瞪着她,仿佛在质问:为何蝼蚁敢逆天道?
“没有天道。”沈青梧冷冷道,“只有因果。”
她掌心“赦”字再度燃起,这一次,不是超度,是诛魂。
银火顺着她的手臂缠绕而上,如藤绞喉,直贯玄烬神识。
他发出凄厉惨叫,肉身尚未腐朽,魂魄却已寸寸崩裂。
那所谓“清净之火”的源头,在反噬中彻底溃败——原来它根本不是什么神火,不过是无数冤魂怨念凝聚而成的毒瘤!
炉塌了。
整座地宫开始坍陷,石柱倾颓,火焰倒灌地脉。
沈青梧强撑最后一口气,展开冥途场域,将九百残魂尽数吸入识海深处,以“赦”字封印于心湖之底。
她们不会再飘零,也不会再被利用——哪怕代价是她的神志将永远承受这九百份记忆与悲鸣。
她踉跄后退,视线模糊,身体轻得像要随风散去。
就在此时,一道虚影悄然浮现,拦住去路。
是石烬。
不再是残碑断角,而是一尊半透明的人形灵体,手持一截断裂的“生”字碑文,目光竟有了温度。
“你赢了。”他说。
沈青梧喘息着点头。
“但炉虽毁,欲火仍在人间。”石烬低语,“只要有人愿以无辜者之命换取力量,阴炉便会重生。”
风雪从地宫裂缝灌入,吹动她染血的衣袂。
她笑了,笑得虚弱,却无比清醒:“那就……再来一次。”
她迈出最后一步,踏出地宫。
外面大雪纷飞,天地素白如霜。
一道玄色身影破雪而来,步伐沉稳,气势如渊。
萧玄策迎上前,不顾她满身血污与灼痕,一把将她抱起,动作急切得近乎失控。
她靠在他肩头,气息微弱,唇边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我没赢……我只是抢到了一点时间。”
远处,烬瞳跪坐在废墟之中,怀抱着新生的石烬碑——那碑身温润,不再渗血,反而隐隐透出暖意。
忽然,碑面轻颤,一行细小裂纹缓缓拼凑成一句话,声音极轻,像是从遥远轮回尽头传来:
“……谢谢你,记得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