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身影立于池畔,黑氅翻飞如夜鸦展翼——萧玄策来了。
他眸光幽深,手中握着一份密报,声音冷得像淬过冰:“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朕翻了太医院三年脉案。所有服过此丹之人,共通之处不在梦,而在麻木。他们不再怨恨,不再悲伤,甚至不再恐惧……唯独对朕的旨意,格外顺从。”
他将密报递来,沈青梧扫过一眼,唇角竟勾起一抹讥诮弧度。
南疆三位节度使,已在暗中通过内廷宦官求购“宁神丹”,愿以军饷换药;北境守将奏折中频频提及“神清目明,誓效皇恩”;就连户部尚书近月奏对时,笑容也多了三分不自然的恭顺……
她忽然笑了,笑声轻得像鬼泣。
“所以现在,不只是后宫要烧。”她扬手将残册掷入池中,银焰随念而动,火焰自水面腾起,映红整片夜空,“是整个天下,都被喂了毒梦。”
远处假山之后,烬瞳蜷坐于地,怀中抱着半块浮空残碑。
石烬低语不断,这一次,那冰冷的嗡鸣中竟渗入一丝暖意:
“……火可导,不可灭。”
而沈青梧转身离去的身影,在火光中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倒下。
可没人看见,她袖中手指悄然结印,一道极淡的“生”字契文,正缓缓没入心脉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