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一圈,随即沉寂。
片刻后,守庙老宦官突然抱住头颅,发出一声闷哼。
他本已在值房昏睡,此刻却猛地起身,眼神涣散,双耳不断流出细小血珠。
他喃喃自语:“听见了……有人说话……说字要晒太阳……”
话音未落,他机械般抓起扫帚,踉跄奔出房门,直冲地库入口。
咔哒——
门闩被生生撬开。
墨烬正欲开启地库石门,忽觉身后异样,猛然回头,只见那老宦官立于月下,双目翻白,嘴角淌血,手中扫帚指着漆匣,声音沙哑如诵经:
“判官说……字要晒太阳。”
墨烬瞳孔骤缩。
他知道这个名字。
他知道那个女人还没死。
他更知道,一旦“虚言”暴露在光下,就会失去力量。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低吼一声,双手紧扣漆匣,准备强行开启地库封印。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的笑声,自风中传来。
“你说‘言成即真’?”
声音虚弱,却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可你忘了——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化成了灰。”
墨烬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太庙飞檐。
那里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似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苏醒。
沈青梧闭上眼,指尖颤抖着按在心口。
她不能阻止他打开地库。
但她可以,在他动手之前——
让她记得的那个声音,重新响起。
沈青梧闭目盘坐于冷榻之上,识海深处却已掀起滔天波澜。
她不能动,不能战,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刀割肺腑。
但她的神魂,早已挣脱肉身桎梏,沉入那片幽冥与人间交界的灰雾之境——冥途残域。
“生”字之力,是她唯一能握在手中的光。
那一日育婴堂的啼哭,清亮如泉,穿透了紫宸宫最深的暗夜。
一个刚落地的婴儿,不知恐惧、未染执念,他的第一声哭,是最纯粹的“存在之音”。
那时她曾以冥途为引,将这声音封入契约本源,作为对抗虚妄的最后一道符咒。
现在,它必须醒来。
她咬破舌尖,鲜血滴落眉心,沿着额角蜿蜒而下,浸入耳后一道早已龟裂的契约纹路。
剧痛如雷贯脑,但她嘴角竟勾起一丝冷笑:“墨烬,你说‘言成即真’?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孩子第一次喊‘娘’时,那声音里,从来不需要谁来认证真假。”
冥途之力自心口炸开,虽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审判意志。
一道微弱却剔透的金光自她掌心升起,凝成一枚虚幻金钗,钗尖悬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婴啼之音——那是“醒神咒”的具象,专破一切迷心惑志的邪文伪言。
“去。”她低语,将金钗掷向虚空。
寝宫铜镜嗡鸣震颤,小录残念自镜面浮现,是个七八岁的小童模样,双眼蒙着灰翳,唇边却挂着天真笑意。
他是千诏祭童,一生未曾执笔,只负责诵读诏书前的净心祷词,最终却被活生生钉在焚诏台柱上,魂魄碎成残念。
此刻,他接过金钗,轻声道:“姐姐,我还能走一次吗?”
“能。”沈青梧闭眼,“这一次,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以后,再不会有孩子,被文字吃掉命。”
小路残念笑了,身影化作风中细尘,穿墙而去。
太庙地库前,月色惨白。
墨烬双目赤红,十指深深抠进漆匣缝隙,精血顺着指尖流淌,浸润那些蠕动的文字。
残灰翻腾,血虫嘶鸣,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低语——“重写!重写!重写!”
地库石门上的封印符文开始剥落,风水命枢的脉动隐隐可闻。
就在此时,一道瘦小身影攀上高墙,竟是个闭目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