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即刻定案,称其投毒未遂,畏罪自戕。
荒谬!沈青梧咬牙。
那是伪判反噬——有人用邪术伪造天命裁决,让她背负莫须有之罪,再以“天罚”之名夺其性命!
更可怕的是,这女子临死前毫无怨恨,唯有哀求:“我只是想活到孩子出生……”
这句话,直接撞进沈青梧的灵魂。
她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但她没有退缩,而是咬破舌尖,引动冥途之力,开启“代罪冥途”——将那女子含冤而逝的一缕执念,强行吸入己身!
剧痛如刀绞心肺,她眼前炸开无数幻象:破屋、产婆、啼哭的婴儿、还未来得及写完的平安符……
她的头发又白了一寸,像是被命运抽走了年岁。
但她撑住了。
提笔蘸血,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这一命,我记下了。
风起云涌之际,她望向终南山方向,眼神冰冷如铁。
天命教,你们要逆天改命?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审判。
次日深夜,她独自重返钦天监废墟。
焦木横陈,星盘碎裂,昔日观测天象之地,如今只剩残垣断壁。
可就在她踏足中央祭坛的刹那,脚下泥土忽有微光渗出。
她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挖开焦土。
指节染灰,指甲崩裂,却不曾停歇。
终于,一块布满裂痕的黑色碑片显露出来——边角残缺,表面浮刻着半行古文,隐约可见“终南”二字。
就在她触碰到碑片的瞬间,一道极淡、极弱的声音,仿佛从九幽深处传来:
“命不可伪,然可窃……”
声音断续,如风中残烛。
可沈青梧瞳孔骤缩。
她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天命碑的残念。
夜风卷过钦天监残破的屋檐,吹得碎瓦簌簌作响,仿佛整座废墟都在低喘。
沈青梧跪在焦土之上,十指深深嵌入泥土,指甲翻裂,血混着灰泥从指尖滴落。
她触到那块碑片的瞬间,天地似有震颤——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源自魂魄深处的共鸣。
天命碑残片冰冷如冥铁,浮刻的“终南”二字如蛇纹游走,隐隐泛出幽光。
她颤抖着将掌心割开,鲜血顺着指缝滑落,滴在碑面。
血未散,反被吸收,如同干涸大地吞饮甘霖。
刹那间,虚空中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身影——半透明的轮廓,披着古老司命官袍,眉心一点朱砂已褪成灰白。
他没有面容,却有声音穿透时空而来,苍老、疲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剪命者,必先自断一线。”
话音未落,残念崩解,化作星屑消散。
沈青梧僵坐原地,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
她懂这句话的含义——若要斩断他人命线,施术者必须先割舍自己的一段命运。
不是伤血肉,而是削命格,损阳寿,甚至……永久抹去一段存在的痕迹。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那些枉死者:敬事房老太监临死前瞳孔里的惊恐;哑婢脚踝上锈蚀的命钉渗出黑血;还有那名厨娘,在灶台前倒下时,手仍护着隆起的小腹……
她们的命,被人当柴烧了。
而萧玄策,那位高坐龙椅、执掌生死的帝王,竟也早已沦为命阵中的祭品——三道替命锁缠身,每一根都连着一条无辜性命,每一道断裂,都是对他灵魂的撕裂。
她不能等。
回到偏殿时,夜已深沉。
烛火摇曳,映得墙上影子如鬼舞。
她取出发间金钗,毫不犹豫划破手腕,任鲜血滴落于黄纸之上。
血为墨,命为引。
她在纸上勾画“命渊冥途”启阵图——九重命环交叠,中央一穴空缺,需以施术者之心血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