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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砚浑身剧震,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只落下一行滚烫的泪。
与此同时,影七立于冷宫暗影之中,手中紧握一封未寄出的信。
署名:谢昭。
“若青梧归来,请告诉她,灯塔未灭,我在等她。”
他盯着这行字,久久不动。
萧玄策下令监视沈青梧的一切行踪,可此刻,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撕裂——他效忠的帝王,是否才是真正的囚笼?
他最终将信藏入怀中,转身离去。
当夜,他独自奔赴城外废弃的灯塔遗址,在残垣断壁间挖掘良久,终于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
打开刹那,月光正好落在铃身上。
铜铃与沈青梧腰间的玉佩形状契合,铃身刻着两个小字——“同归”。
影七握着铜铃,仰望苍穹,第一次问自己:我究竟在守护谁的天下?
数日后,断笔带着虚弱的沈青梧重返冷宫地窖。
腐土之下,一道隐秘阶梯通往更深的黑暗。
就在最底层的墙角,他们发现了一块碎裂的石碑残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泥,隐约可见古篆“真判”二字。
断笔颤抖着手拂去尘埃。
刹那间,一丝微弱到几不可闻的意识波动浮现。
石语残念,悠悠复苏。
它说了七个字,断续如风中残烛——
“……碑未毁……有人……篡改律条……”夜风卷着冷宫地窖的腐土腥气,扑在沈青梧脸上,像死人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她跪坐在碎碑前,指尖颤抖地抚过那七个字——“碑未毁……有人……篡改律条……”每一个音节都如锈钉扎进耳膜,却在她识海中炸开惊雷。
断笔盘坐一旁,残魂微弱如烛火,仍强撑着以符纸镇压四周阴煞,防止石语意识再度沉沦。
突然,那残破石碑震颤了一下,裂纹深处浮起一道幽光,如同沉眠百年的瞳孔缓缓睁开。
“执笔者……从未消失……”石语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回响,带着千年石质的沙哑与悲怆,“他们换了皮囊……藏在‘正’字里。”
沈青梧浑身一凛。
‘正’字?
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代权臣,而是一股意志——百年不灭、借壳重生的墨刑之灵!
她猛然想起《正心录》上那些看似庄重的批注,严阁老临死前扭曲的脸庞,还有无数妃嫔疯癫时反复书写的“我罪当诛”……原来那不是训诫,是寄生;不是教化,是洗魂!
所谓“以文定罪”,从来就不是朝廷律法,而是这群依附于权力体系的“伪判执念”所编织的精神牢笼!
它们挑选信奉文字权威的官员为宿主,借其手推行酷刑,再以千万冤魂的怨念反哺自身,生生不息。
她终于明白,自己清算的不过是一具具被吞噬的躯壳,真正的敌人,早已化作制度本身。
“所以……”她低笑一声,唇角再次溢血,却毫不在意,“你们不敢见光,只能躲在圣旨、榜文、奏折之间,用一个个‘正’字来维持存在?”
话音未落,整座皇宫骤然一颤。
子时三刻,异象突生——
御书房内,皇帝亲批的朱红批语边缘,悄然浮现一行小字:“沈青梧,当诛。”
昭阳殿外,新贴的选秀告示无风自动,墨迹蠕动,竟自行添上“逆魂惑主,罪不容赦”。
就连宫门值守的兵卒腰牌,也在月光下渗出细密朱砂,如血丝般蔓延成句:“妖女乱纲,即刻擒杀。”
整个皇城的文字,正在被某种无形之力集体篡改!
空气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笔灵”——形如蜉蝣,尾端尖锐如锋,通体由凝固的墨汁与执念凝成,密密麻麻附着在每一张纸、每一行字之上,无声书写,疯狂重写。
它们惧怕她,却又无所不在。
沈青梧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