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
萧玄策。
他一身玄黑龙袍已被碎石划破,额角带血,显然是强行破除禁制闯入。
当他看见眼前景象时,脚步猛地顿住。
坍塌的地宫,焚尽的命核,升腾的魂海,还有那个跪在中央、形如枯槁却命火冲霄的女人。
他的心,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他冲上前去,伸手欲扶:“青梧——”
可一股无形之力骤然爆发,将他狠狠推开,撞在断柱之上。
他挣扎欲起,却见她缓缓回头。
她笑了。
嘴角溢血,眼神却清亮如初雪。
“陛下……这次我没帮你。”她声音微弱,却清晰入耳,“我只是……烧了规矩。”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点他胸口,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你的命火,现在是真的了。”她说,“以后怎么活……你自己选。”
话音落下,她的手臂无力垂下。
断钗落地,清脆一响。
她缓缓闭眼,灰白命火摇曳了一下,似风中残烛,终于——彻底熄灭。
四周死寂。
魂魄已散尽,地宫仍在崩塌,烟尘弥漫,唯余残垣断壁。
所有人都以为,她就这么走了。
可就在那一刻——
遥远的北方,地府黄泉方向,忽有钟声响起。
第一声,万籁俱寂。
第二声,阴风止息。
第三声,天地同悲。
随即,一道金光撕裂黑暗,自九天之外直落而下,精准笼罩住她已然冰冷的残躯。
光芒之中,似有古老判词回荡,无人能闻,却让所有残留的阴魂本能跪伏。
而那具本该归于尘土的身躯,在金光中,竟隐隐泛起一丝……不该存在的生机。
她缓缓闭眼,命火彻底熄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滞。
地宫深处再无一丝声响,唯有崩塌的余音在残垣间回荡,如同天地为她默哀。
魂魄尽数升散,黑气湮灭殆尽,九脉断绝,王朝三百年的命核化作飞灰——她以七十二祭契燃尽自身因果,将一场延续百代的轮回诅咒,亲手焚于指尖。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连萧玄策,在撞上断柱后挣扎起身的那一瞬,也只看见她倒下的轮廓,像一尊被风沙蚀尽的神像,静默、破碎、不再属于人间。
可就在他踉跄欲扑之时,一股无形之力横亘天地,将他死死阻隔在外。
紧接着——
第一声钟鸣自北方黄泉而来,低沉如渊底叹息,震得整座地宫停止了坍塌,尘埃悬停半空。
第二声响起时,阴风骤止,残存的怨念如遇天规,齐齐跪伏于地,哪怕只是游离的一缕气息,也不由自主低头叩首。
第三声落,天地同悲,苍穹裂开一道金线,一道纯粹到不容亵渎的金光自九幽尽头直坠而下,如裁决之剑,精准笼罩住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残躯。
烟尘退散。
众人惊骇后退,唯有影七死死盯着那道光中模糊的身影。
空中忽然浮现一点微芒,渐渐凝聚成一只燃烧的眼瞳虚影——焰瞳最后的残念。
它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律令,响彻废墟:
“地府承其契。”
“沈青梧,非亡非生,非鬼非神,逆轮断律,破契立新规。”
“自此,列为‘游判’,持冥途行走人间,不受轮回拘。”
话音落下,金光骤然收束,如潮水退去,不留痕迹。
她的身体静静躺在原地,气息全无,脉搏停滞,唇色青灰,宛如死透。
唯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光,在她心口深处悄然跳动——极慢,极弱,像是被封印在时间之外的一粒星火,等待重启。
萧玄策怔在原地,掌心玉锁冰凉刺骨。
那是他亲手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