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声沙哑破碎,却透着彻骨讥讽。
“原来他们从没想靠忠魂护国……他们是把皇帝也当成了燃料。”
三百年前,初代帝王签下契约,以为借幽冥之力可保江山永固。
殊不知,所谓“照命灯”根本不是守护之器,而是一株以帝王命格为种、万民性命为养料的邪树。
每一代君王登基,便是新一次播种;每一次祭祀忠魂,都是浇灌根系的养分。
而守灯司,不过是一群被蒙蔽的园丁,世代看护这棵吞噬王朝气运的巨根。
她终于明白,为何历任皇帝皆不得善终,为何早夭皇子层出不穷,为何暴毙妃嫔尸骨无踪……
不是天命,不是阴谋。
是供养。
“陛下,”她转向萧玄策,眼神冰冷如冥河倒映,“您头顶那团金芒,从来不是您的荣耀——是它在吸您的血。”
萧玄策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一生掌控天下,算计人心,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不过是祭坛上的一头牲畜,活着,只为燃烧。
殿外雷声滚滚,乌云压顶,整座皇宫仿佛沉入深渊。
而地底深处,那股黑水仍在缓缓流动,带着碎骨与怨念,无声攀爬。
沈青梧缓缓闭眼,指尖抚过心口那道微弱火光,低声呢喃:
“还没完……还远没有完。”
当夜,风雨欲来,宫灯尽灭。
一道身影从昭仪殿悄然遁出,披着夜色,朝着钦天监的方向而去。
残躯如纸,脚步却稳。
因为她知道——
真正的阵眼,还在地下最深处等着她。夜雨未至,风已如刀。
沈青梧的身影掠过钦天监高墙时,几乎与影子融为一体。
她脚步虚浮,每踏出一步,心口那缕烬兵留下的火种便微弱一分,仿佛随时会湮灭在无边的寒夜里。
可她不能停——地底的脉动越来越清晰,像千万亡魂在低语,又像一根无形的线,从她的命格深处被拽出,直指皇陵最幽暗的心脏。
钦天监密室常年封禁,唯有掌监持有铜钥。
但她不需要钥匙。
指尖划过石门缝隙,一缕残存的判官之力渗入纹路,血契低鸣,机关应声而解。
门开刹那,腐朽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纸页霉变与骨粉混合的腥味——这里埋藏的不只是星图历法,更是王朝不敢示人的命脉真相。
她在角落翻出那册《地脉志》残卷。
羊皮泛黑,边角虫蛀斑驳,字迹用朱砂与人血混写,触之发烫。
一页页翻过,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早夭的七皇子葬于北岭槐林,尸骨三年后失踪;
贤妃暴毙当晚,宫人将其秘葬于太极殿地基之下;
先帝幼妹未及及笄,竟以“冲喜”为由埋入皇陵禁坡……
这些名字、地点、时辰,原本散落各处,无人串联。
可当她以冥途之力将血脉怨念逆溯,指尖在地图上连点成线——一幅螺旋状的脉络赫然浮现!
那轨迹如蛇盘绕,层层深入地底,最终汇聚一点:皇陵腹心,龙脉交汇之眼。
“不是偶然……是献祭。”她嗓音沙哑,“每一具尸体,都是养料;每一次死亡,都在浇灌它。”
她闭目,强压体内翻涌的黑气,咬破舌尖唤醒最后一丝清明。
识海震荡间,她催动残存冥途之力,神识如刃,刺入地脉深处。
幻象骤现。
地底万丈之下,不见泥土岩石,唯有一株巨树盘踞黑暗——主干由无数扭曲黑骨缠绕而成,森然虬结,如活物般缓缓搏动。
每一根枝杈都挂着一盏熄灭的骨灯,灯芯枯槁,却仍残留着模糊人脸,那是历代被抽走命火的忠魂。
而整株邪树的顶端,并非花叶,而是一颗悬浮跳动的赤红心脏!
它裹在灰烬与锁链之中,表面浮现出太祖面
